“你爹死了之后,他还跟我商议,为了防止你以后知道真相要报仇,最好是将你们母子俩都给杀了。可是我觉得那样做太过残忍,就没有听从他的意见,只是将你们母子从城主府赶出来。”
“宁公子,你要清楚一件事情,我只是一时糊涂,利欲熏心,被他怂恿着参与了伏击你爹的事情,他却是想着将你们家所有的人都杀掉。他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说你爹贪污公库,也是他的主意,还联合了城主府几个掌权的人一起作证。我在飞仙城只是一个外来者,我哪里知道那些事情,那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虽然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但是他们已经做成了事实,我也只能够接受。我想要在这座城池继续做诚主,还得要依靠他们,也不能跟他们翻脸。”
“在飞仙城散布你爹贪污公库谣言的,也是他们陈家的人。看着你娘重病却不去援助的,也是他陈谡。”
“冤有头,债有主,宁公子你要报仇,天经地义,可是你一定要找准谁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随着蔡启明说得越来越详细,本来将信将疑的人,都觉得这大概率就是事实。
——宁少阳只是逼他说实话,可没有教他怎么说。
他能够说得那么详细,看起来并不是临时撒谎可以做到的。
有一些以前对宁清德贪污公库而口出恶言的围观者,突然感到有那么一点愧疚。
不过也只是一点愧疚而已,很快他们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们只不过是被蒙蔽的。
——就算是我们骂了他们宁家很多不好听的话,那也只是因为善良的我们被利用了。
——我们骂他们,为难他们,并不是因为我们是坏人,而是因为我们耿直,我们嫉恶如仇。
然后,私下的议论就理直气壮的声讨起蔡启明和陈谡这两个坏人来了:
“这人怎么这么坏呢?”
“为了一件宝物就可以杀人,真的是畜生一样的东西!”
“还栽赃嫁祸,冤枉好人,可恶之极!”
“陈谡也不是好东西,竟然对亲家下那样的黑手,禽兽不如!”
道德高地,又一次被他们占领了。
他们的议论对蔡启明带不来任何的伤害。
作为一个修士,原本就没必要在意普通人的议论。
这是绝大多数修士都明白的一个道理。
宁少阳一开始并不明白,但是他现在也已经领悟到了这个道理。
他原本确实是想着借蔡启明之口给父亲洗白,让沉冤得雪。
可是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样的想法了。
他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需要得到那些人的认同。
当初那些人对他的冷嘲热讽让他感觉到厌恶,可是现在这些人的大义凛然,同样的让他感觉到厌恶。
那些人认同也罢,厌恶也罢,真的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并不是判官,不是什么主持正义的人,只不过是挤在道德高地上随时踩人一脚的人。
“蝼蚁。”
他心里突然蹦出这么一个词来。
有一些明白了,为什么在太浩门内部对诸葛明珠有一些很不好的声音,但是诸葛明珠并没有理会。
强者就不应该在意那些蝼蚁的嘈切之声,他们不值得在意。
突然感觉到在城主府前审判蔡启明,表现得太过幼稚了,婆婆妈妈拖拖拉拉,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只不过舞台已经搭好了,浪费的时间也已经浪费了,那就做下去吧。
陈谡被宁少阳飞剑逼过来的时候,正听到蔡启明在讲着以前两个人合谋杀害宁清德并且栽赃嫁祸的事情。
在来到现场之前他也用神识听到了一些,过来之后就大骂:
“蔡启明,你要不要这么不要脸?怎么变成我怂恿你的了?我只是那一天喝多了就跟你说起我亲家得到了一件宝物,只要献给门派,就可以让我女婿进入到仙门。是你见财起意,怂恿着我和你连起手来对付他,把他的宝物据为己有。”
“我当时还不愿意,说我女婿能够进入仙门,我一样的有好处,再说我和我亲家的关系也不错,没必要做那样的事情。是你再三说别人有不如自己有,女婿再亲也只是外人,我才一时糊涂上了你的当!”
“说我亲家贪污,那也是你的主意,你说你讨来城主那个位子,花了太多的钱,要拿公库补偿一下。公库那么多的财富,你一家就拿掉了一半,其余那些才是我跟那几个人来分。”
“把我亲家母和我女婿孤儿寡母的赶出城主府的也是你,你儿子还要杀了他们斩草除根,我看不过去,跟你说这样做反而会让别人怀疑到是我们杀人灭口,还不如放他们一马,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才给他们争了一条活路!”
“你知道我女婿被仙门选上之后,就要杀他永绝后患,是我女儿给他通风报信,让他逃走,可是你这个黑心肠的东西,竟然派你儿子带人去追杀他们!幸亏天不藏奸,你儿子和那些追兵都被杀了,不然我女儿女婿可不就死在你这狗贼手里了?”
两个人为了活命,互相攀咬,虽然各执一词,但是他们的话也证实了宁清德确实是被他们给谋杀的,而且贪污公库的也确实是他们而不是宁清德。
宁少阳冷冷的笑着。
陈谡每指出一件蔡启明说的慌,城主府内就传来一声惨叫声,那是蔡启明子孙的惨叫声。
对蔡家,他不会留情。
既然他在前面已经说过那样的话,蔡启明还要撒谎骗人,那就不能够怪他心狠手辣了。
“其实,怪我心狠手辣又如何呢?”他心里想着,“也不能如何。”
至于到底是蔡启明在撒谎骗人还是陈谡在撒谎骗人,这并不重要。
反正有人出来指证他在撒谎骗人就可以了。
积累了二十多年的郁郁之气,他需要有一个渲泄的地方。
父母之仇,已经是不共戴天,何况还有夺妻、杀妻之恨?
这么多年枯燥的苦修,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他怎么可能放过?
陈谡骂了一顿蔡启明,同时也是洗白了一下自己之后,又转头看向宁少阳:
“贤婿,你和我女儿离开之后,这二十多年时间里,我日夜思念,夜不能寐,食不下咽,为你们牵肠挂肚。今天看到你回来,我总算是放心了!对了,我女儿呢?她有没有跟着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