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瞧见黄胖子,他显得更加胖了。
我们在梁溪附近的某一处别院之中见面,两人紧紧相拥。
我瞧见这院子里人不多,除了管家的一老头子略为神秘之外,其余人都是些寻常人,不由得一愣,说你这儿倒是宽松,就不怕荆门黄家找你麻烦?
黄胖子刚刚从跑步机上下来,一脸肥油,一边抹汗,一边说我跟荆门黄家的事情,早就通过中间人撮合了,所以他们只会来找你麻烦——不过……
我说有屁快放。
黄胖子示意我坐下,然后指着外面说道:“你和老鬼突然间消失无踪,荆门黄家满世界地找你们不到,肯定会放有眼线在我这附近,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说不定就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了。”
我一脸郁闷,说你不早说?
黄胖子说我哪里知道你一点儿意识都没有,还以为你会晚上偷偷摸摸地过来呢。
他引我进书房里,我瞧见案席上面有未完成的国画。
这国画写的是山水,浓妆淡抹之间,颇有几分神韵,不过画到一半的时候,似乎失去了灵感,便停笔一旁,用镇纸搁着。
我瞧见,指着说你画的?
黄胖子贼眉鼠眼地笑道:“咋样,还入得了你的眼不?”
我认真看了一下,觉得挺有意境的,但具体哪里好,又说不出来,自嘲地笑道:“我欣赏水平有限,实在是弄不懂这些。不过我听说三国时的猛将张飞善画仕女图,与你一对比,倒是相得益彰。”
黄胖子说你也知道,我老爹是杀猪的出身,没有啥文化,所以特别想从我身上找补回来,不过说句实话,我对绘画这些东西,倒是挺有兴趣的。
我没有管黄胖子的兴趣,而是问道:“说到你爹,他人呢?”
黄胖子苦笑,说他啊,被黑手双城找了去,回来的时候,说要去办一件震惊江湖的大事,不过这回特别危险,所以临走之前,还跟我交待了好一会儿,搞得像是立遗嘱一般。
我有些诧异,说黄晨曲君可是天下十大之一,还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这般谨慎?难不成是去灭了邪灵教?
黄胖子哈哈一笑,说说不定哦。
我不敢相信,说得了吧,邪灵教从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组织森严得很,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如何下手?对了,你老爹又不是国家公务员,凭什么帮着那有关部门办事儿?
黄胖子苦笑一声,说他虽处江湖,不过行事总得估计朝中颜面,毕竟他这天下十大,是上面给捧出来的,他这人最是好名,这种事情,岂肯落在人后?
我说不会吧,你老子那手段,还需要人捧?
黄胖子撇嘴,说你还别不信,我老子之前虽说有些小名气,不过扬名立万,还是在茅山宗开山之时,孤身挑战茅山掌教陶晋鸿一事,天下皆知。后来也正是陶晋鸿力荐,方才得入其列,要不然天下英豪何其多也,有他一杀猪匠什么事儿?再有一点,他跟那黑手双城是忘年交,老情分,人家开口,就他那性子,还不是赴汤蹈火?
士为知己者死。
我脑海里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回想起与黑手双城接触的种种事件,也觉得那男人的确有那种让人愿意为之赴死的独特人格魅力。
我哈哈一笑,说还是我们这些闲人好,无灾无难,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们头上来。
黄胖子说你倒是轻松,震得就不怕荆门黄家的猎鹰?
我心中一动,说你见过猎鹰么?
黄胖子摇头,说没有,不过听说过;据说是黄门郎亲自挑选出来的精干队伍,有一半以上的黄家子弟,另外一部分,则是荆门黄家养的死士,都是江湖上穷凶极恶、隐姓埋名之辈,十分神秘。荆门黄家之所以有现在的威风,一半是托了黄门双杰的名声,还有一半,则是这猎鹰实打实鼓捣出来的。
我说也没有个对照,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厉害呢。
黄胖子低声说道:“猎鹰下手,十分狠毒,几乎从来没有活口,为了这事儿,宗教界那边跟黄家打了好几次嘴仗,最终不了了之。”
原来如此,之所以如此神秘,是因为手段血腥,几乎没有人能够从中活下来。
这样的行事风格,当真是让人为之诧异,而至今都没有被捅出来,想必荆门黄家在朝野上面的力量,还是盘根错节、如日中天的。
我之前在欧洲,与威尔、左道等人叱咤风云,本来养出了满满的自信,现如今听到这些,又生出几分顾忌来。
不过男儿生存于世,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又如何能够成事?
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无所谓的态度,让黄胖子刮目相看,连忙问起了我与老鬼前往欧洲的经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