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伤口渐渐就恢复了正常,可与此同时,我的身体还发生了某些诡异的变化,让我不知所措。
我偶尔会发现大腿上的衣服沾染着某种绿色的液体,黏黏的,有股淡淡的腥味和臭味。我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谁知道是在哪儿沾到的。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最后我发现,这股液体居然是从大腿上的伤口处溢出来的,而且它还变得越发的粘稠腥臭。不过还好,到目前为止,这股液体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办公室的同事只要不是刻意地靠近我的右腿,根本发觉不了这股味道;至于学生,那就更别提了,一进教室就是浓浓的脚臭味,这股味道更本算不了什么。
不过为了为了预防不测,我还是在办公室放上好几条裤子,随时随地更换,甚至还准备了卫生巾,用胶带缠在伤口处,防止绿色液体逸出。
“大傻子,你吃错药了吗?”说话的是我同办公室的山西同事——李佳,同年考入这所学校,一个皮肤白皙、大眼睛的美丽姑娘。“二楞子,你说谁呢?”我接过她拨拉到我碗里的肉,说“我不就是喜欢吃肉了吗?”“大傻子,从前可不见你吃肉”“再给你一块儿”李佳碰碰我的肩膀,又往碗里夹了两块儿肉,我看着她的笑脸呆呆的没说话。
因为她是山西人,对我们这里的方言只能听个大概,有时候学生说什么她就听不懂,我就给她取了“二愣子”的称号,作为回应她也赐予我“大傻子”的美称。
李佳性格开朗,没事就会跑到我的宿舍跟我讨论一些历史问题,或者跟我抱怨调皮捣蛋的学生。即使同事当中都流传起了我俩的流言蜚语,她也不在乎。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突然吃肉上瘾了呢?说实话,以前的我闻到肉味就恶心。可现在却对肉类有一股强烈的渴望,尤其是喜欢那种半生不熟带着血丝的肉,总能把肚皮吃撑,吃完还会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不仅如此,我还会经常在菜市场的生肉区溜达,看着地上的碎肉流口水,还会贪婪地吸吮着那种腥臭带着一点腐烂的味道,看着老板案板上一块儿猪大骨啪的掉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想起了那天凌晨的一幕。
那天晚上为了赶进度,包工头带着我和另一个工友闫红星一块儿加班,一向恐高的我不得已爬上了高高的脚手架,一点都不敢往下看,即使如此我依然能感觉到心脏跳动的巨大响声,四肢在不断地颤抖,我的手紧紧抓着钢管,一动不动。
“华子,别害怕。”红星站在我旁边不远处,手脚麻利地绑着钢筋,冲我喊道“这个结实着呢,抓紧了不会有事的。”站起身子用力跺了几脚,架子瞬间就跟胖子的肚子一般乱颤“华子,你特娘的赶紧干活儿,瞎晃悠什么?”包工头背着两个大包,腰间别着钳子扳手之类的工具,也爬了上来。
黎明鸡叫,活儿终于干完了,我慢慢的从高耸入云的脚手架上爬下来,刚到一半儿,手脚突然同时抽筋,身子一栽就从脚手架上掉了下去,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只是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千万不能摔成残废,给家里增添负担。“啪”只感到身子一震,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华子,华子,你醒醒。”睁眼的一瞬间这个声音突然变大,“你小子,命真好,被一连串儿的钢管给挡住了,掉在了沙堆上——”红星眼睛迷成一条缝,嘴角上扬地看着我,包工头听到动静,赶紧挂了手机,跑到我跟前。
“还好,人没事。”包工头长出一口气,脸上的汗滴雨水一般落下,他用胳膊在脸上胡乱地擦了擦,说“还有哪儿不舒服?救护车马上就来。”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感觉到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除了失去知觉的大腿根部。一听要去医院,我急了,那得花多少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都交到了医院,那不白干了吗?
“不用去医院,拿点儿药就行。”一番挣扎之后我居然站了起来。包工头宽慰道“别担心钱,一切费用我出。”“是啊,华子,身体要紧。”红星也在一旁劝道。
经过医生的检查上药,我就出了院。没多久就收到了包工头转来的五千辛苦费跟一万的医药费。
刚到家,我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丽丽和女儿两人连拉带拽,一起把我拖到了沙发上。“你怎么受的伤,才几天不见?”妻子认真地察看我的伤口说道。不及我回答她又问道“还疼吗?”
“咚咚”老板剁肉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唤醒。这些天身体上的种种怪异的变化总让我疲于应付。总是感觉很困,晚上会做一整夜的吃人的噩梦,白天迷迷糊糊,无精打采。两只眼睛总是黑乎乎的像个熊猫,总也睁不开。生怕嗜睡误事的我总会把李佳带来的山西老陈醋灌进保温杯里,困了就来一口口,实在不行,我还在衣袖上别了根绣花针,还能用“头悬梁,锥刺股”的传统习俗来应付。
要是光这些我还能承受,可是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在太阳的照射之下,皮肤会火辣辣的疼,就像是被人用烧红的贴片烙在皮肤上一样,这种痛苦的感觉会持续很久,而且似乎会一直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