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抬头让宋清舒看她的眼睛，“你看我就没有卧蚕，因为我面部相对比较扁平，而且我很少笑，这一块的肌肉就相对比较松弛。”

宋清舒第一次这么认真去看一个人的眼睛，程小妹是很典型的东亚脸，小脸，单眼皮，山根很高，鼻头窄小，下巴有点肉，嘴角自然上翘，很有特点的五官，让她很轻松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你的卧蚕就长的很漂亮。”程小妹对宋清舒说，“饱满圆润，而且很对称，像是两个白白胖胖的蚕宝宝躺在眼睑下。”

“不都是眼袋。”宋清舒无所谓地说。

程小妹却纠正道：“更可爱啊，而且会显得年轻。”

“啊？！”李滢滢失望地摸着自己的眼睑处，“那我也没有诶，难怪别人总说我看起来没有精神。”

“这个又不绝对。”程小妹边改画，边和她们聊天，“就像有的人是双眼皮，有的人是单眼皮——审美是因人而异的，我就很喜欢我的单眼皮和泪沟。”

李滢滢笑笑，胖胖的脸颊看起来很有福气：“这倒是，我也很喜欢你的单眼皮，还有你的嘴巴。”

“什么时候轮到你当模特？”李滢滢说，“我先来预定个四分之三侧。”

程小妹瞥了一眼她的画板，哭笑不得：“别了。我很难画的。”

美术生总是会开玩笑说越好看的人越难画，因为五官和脸型越协调的人，越不好抓特点，反而骨骼轻奇的面相比较好表现。

“那我也难画。”李滢滢跟着说了句。

“那我也难画。”宋清舒没忍住也跟了一楼。

三人被彼此逗得挤在一起笑个不停。

结果，王丽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们身后，冷不丁来一句：“笑什么呢？来，说出来让我也高兴高兴。”

三人齐齐忍住笑意，秒变正经。

这个场面无疑更好笑了，三人全都没有憋住，当着王丽娟的面爆笑了出来。

王丽娟：“……”那我走？

宋清舒清了清嗓子，强忍住笑意，回头看向王丽娟，想跟她解释两句，然而一回头就看到她的眼睛，一只有卧蚕，一只没有，强行阻断的思绪顿时又绕了回去。

笑意仿佛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她只好两只手用力捂住嘴巴，对着王丽娟摇头。

王丽娟无语地瞥了眼她们各自的画板，发觉画面都多多少少有点儿进步，应该是程小妹帮忙改的，确定几人并没有在摸鱼，这才放过了她们。

“啧。赶紧画画！”王丽娟瞪她们一眼，“再笑出去。”

程小妹点头如捣蒜，在她走后又忍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恢复平静。

之后她又讲了一些五官的表现手法和总结经验，看着宋清舒把另外一只眼睛画完，才挪动地方去了别处。

本来也想帮66的室友们改改的，但她们基础实在是太差了，只能等上完理论课再说，不然说了也听不懂。

一直忙到下午课程全部结束，秦思若带她去食堂找二大爷面试打饭阿姨的岗位。

二大爷看起来很年轻，瘦瘦的一个中年人，留着板寸，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保温杯，穿着黑色的polo衫，外面披一件黑色西装，像个老干部。

听程小妹自我介绍完，二大爷大大咧咧地说：“哪用这么麻烦，我每年给学校拨一笔奖学金的，你好好学习就行了，期中、期末两次考试，成绩过关我就额外给你拨一个名额。”

程小妹：“……”还有这种好事？

“那就先谢谢二大爷了。”程小妹很想说，奖学金和勤工俭学她都想要，但还是要客气一下，“无功不受禄，您还是让我做点什么吧。”

秦思若也在旁边说道：“二大爷，你要是这样聊天那我可就要来评评理了，人家是来找工作的，你说那个干什么——奖学金是奖学金，工资是工资，那能一样吗？”

二大爷声音洪亮地笑了起来：“说的对说的对，那你就去那个韩餐的窗口帮一下忙吧，正好你们小年轻也都很喜欢那个口味。”

“待遇呢，怎么样？”秦思若连忙追问。

“那我能亏待了人家吗？”二大爷宠溺地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儿。

最后定下的工资是时薪六元，周结，提供三餐，全食堂范围内随便吃，办好健康证以后上岗试用。

健康证在县医院体检通过后可以免费办理。

第二天上午，程小妹请了两节课的假办好了健康证，回到学校已经十一点半了，干脆直接去了食堂最左边的韩餐窗口，参与入职培训。

韩餐窗口生意不算多，本来只有一位阿姨，程小妹来了以后，阿姨二话不说发给她一套厨师服让她去更衣室换上。

程小妹觉得体验感非常新奇，要是能录下来肯定是一期不错的vlog，但相机不在手边，也没有那个时间去剪辑，所以只能在心里预演一下，连带着动作都谨慎了起来。

白色的厨师服和厨师帽显得她更加清秀干净，围裙勒出细瘦的腰肢，从后面看还真有点儿打饭西施的味道，但是臭着的脸和迷蒙的双眼，却给人一种随时能抓起菜刀砍人的暴戾感。

“会做饭吗？”阿姨递给她一个透明口罩，笑容满面，“之前来咱家吃过没？”

不知道为什么，程小妹从阿姨的笑容中品出了一丝若有似无的不对劲，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