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与凌川分别前还问了一些其他事情,他也顺利得知,书院这次对外招收弟子竟然没有时间限制,只要你想要进入书院,都可以去书院前的三千长阶试试。
是夜,李长安辗转难眠,脑海中时不时的就会浮现出母亲慈祥的笑容和老父亲故作严厉的模样。
一夜无话
落尘小镇的南街多是商铺,或许是因为烟火气过重的原因,每当夜幕降临时,除了酒楼以外,其余店家早早的就打了烊,去往别街的住所休息。
此时夜已深了,南街唯二两家生意不算好的酒楼今日也打了烊,整条南街就剩下一家铺子还亮着灯火,时不时的还从铺子里传出几声杂乱的金器敲打声。
一位年轻道人双手端在袖口里,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铺子前,等了有一会儿后,铺子里的金器声停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自铺子里传来,“你来干什么?”
年轻道人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山上那家书院开了。”
“与我何干?”
年轻道人没急着回答,似是认真想了一会儿才道:“倒也是。”
说完,年轻道人沉默了,铺子里也没了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年轻道人将袖口端着的手露了出来,对着铺子里拢手道:“既然无干,那索性求你件事如何?”
铺子里的人像似短暂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何事?”
年轻道人拢手,一躬到底,“贫道想求一根‘针’。”
年轻道人话音刚落,铺子里突然一道劲风袭来,年轻道人额前那本不算齐整的头发被劲风吹得凌乱,与此同时,一个身影朝着年轻道人的脸庞一拳砸下。
年轻道人眯着眼睛笑对来人,不闪不避用他那颇有些邋遢的脸接了汉子一拳,年轻道人应声飞出,在这寂静的南街街道上划出老远,那本就破烂的道袍登时变得更加破烂,就连那唯一还算得上能用来遮羞的地方都快保不住了。
汉子一拳得手余怒未消,而年轻道人则在远处蹒跚站立,整了整衣襟与衣摆,将嘴角血渍擦去后,再次对着汉子一躬到底道:“谢靖安圣!”
汉子气急,那手握逾千斤重锤都未曾颤抖过的手竟因年轻道人一句话而气得有些发抖,他指着年轻道人道:“李酒肆,同为圣人,你当真如此不要脸?”
李酒肆眼神有些意动,“一拳换一针,何来不要脸?”
汉子脸庞被气得涨红,憋了许久才闷喝道:“滚!”
李酒肆得到答复,微微拢手潇洒转身,脸上除了拳头留下的痕迹之外还有那不易察觉的笑容。
长街之上,年轻道人的身影颇为得意,而就在此时,一道妇人的声音自铁匠铺传来,“李酒肆,你好大的胆子,我王霜的男人是你能欺负的?”
年轻道人脚下一个趔趄,转眼间便跑得飞快,哪里还有半分潇洒得意,而他脚下原本踩着的那块青石不知何故,竟碎成了十余块碎石。
落尘小镇以南,一老仆正打着灯笼领着自家少爷在一处小径上前行。
老仆的神色颇为呆滞,好似眼中只有前行之路,对两旁树林里未知的黑暗没有丝毫惧色。
而老仆身后一少年身着青色华服,腰间悬挂一块上好的紫云玉,头顶世家正冠,神情倨傲的自夸着:“什么书院考核,在我南陵沈家面前不过儿戏,区区三千长阶,三千心障,少爷我一步便可过之。”
老仆如若未闻,神情依旧呆滞。
见无人理会自己,少年也自觉无趣,他想不通,他堂堂南陵沈家的大公子,为何会被老祖不远千里的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进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院。
传言中书院之人可升仙长寿,可他南陵沈家老祖同样也是几百岁高龄,在沈家的庇护下,南陵方圆五百里内更无妖患,若说仙人,那他南陵沈家老祖必有一席,何须借他人之手教自家的子弟。
这位沈家大少爷兀自抱怨:“当真是没理。”
看了看自己那快走破的鞋,无端又气恼起来,“什么千里之行利于修心,都是屁话,也不知道爹是怎么想的,连马车也不给配,整整千里之行,就跟来一个不说话的哑仆。”
这位沈家少爷说话声越来越大,也不介意前面带路的老仆是否听得见,直到两侧林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起,老仆才停了脚下的步伐,接着对两侧林子毫无感情的说了句:“南陵沈祖之后,烦请借路。”
黑暗中,两侧林子中的异动并未停下,而这时候那倨傲的沈家大公子上前一步来到老仆身侧朗声道:“我乃沈宴,南陵沈祖重孙,何方小妖,胆敢作祟!”
明阳洞天百姓安居乐业,虽未有朝纲管辖,但在各方世家制衡之下,百姓也算过的富足,早已没有什么山匪之说,此时闹出这么大动静的必然不是人为,他沈宴虽然倨傲,但总不是无脑之辈,不然也不会得老祖青睐被寄予厚望送于书院。
明阳洞天有妖,沈宴早已知晓,甚至早些年还见过,那也是他印象中老祖唯一一次出手,一条近三十尺长能口吐人言的天晴被老祖一枪挑起,也是自那时候,沈宴发誓也要像老祖那样,成为可枪挑妖邪的大能。
沈宴话落,林子的动静便小了去,直到两侧林子再无响动,那呆滞的老仆又打着灯笼继续向前了。
沈宴自觉无趣的同时又不得不感叹自家老祖的威名,这一路上遇到过几次这样的情况,每一次都在自己自报家门后,暗中有所动作的畜生便没了进一步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