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一幕幕代表吴忧一生的走马灯,在余琛面前闪烁而过。
且说吴忧,天一道场出生,出生那时,天生异象,天地之炁滚滚汇聚,化作一柄古拙剑形,高悬于天,久久不散。
从那会儿开始,整个天一道场就晓得,吴忧的前途,不可限量!
与此同时,天一道场宗主吴相天亲自出关,又花费重金请来剑术大师,为还在襁褓当中的吴忧启蒙。
总而言之,几乎整个天一道场能调动的遗愿和人脉,都砸在了吴忧身上。
而吴忧自身,也不负众望。
年仅十岁,便突破神薹之境,一手剑术,出神入化,跨境而战,不落下风。
更是在十五岁时,掌握了那天倾剑意,一剑之下,宛如天倾!
二十岁,突破至于入道圆满,只距那真正的元神之境差了一线,硬生生杀进了天骄榜前四百!
可以说,只要不出意外,吴忧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元神之境,板上钉钉儿!
而在二十五岁之前突破元神之境,同样也是这东荒大地第一梯队天骄的主要条件!
换句话说,只要做到了这事儿,那吴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那些七圣八家的圣子圣女,乃是同一层次的妖孽怪物!
何止……前途无量!
但这一切,都在半年前的一次游历过程中,彻底断绝。
半年前,吴忧修行停滞不前,明明道行已经到了入道圆满,随时都可能突破了去。
但偏偏,缺少那灵光一现,难以再进一步。
吴忧明白,倘若继续闭门造车,恐怕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突破这元神之梏。
毅然决然选择了外出游历,寻找机缘,顺便也找一找那神秘失踪的天一道场门徒。
前几个月,还算正常,行万里路,看山川大河,人间百态,吴忧的心境,更加平和,那元神之境,似也近在咫尺。
直到某一天,他在一座城池的坊市上,看到了一柄法剑。
——正是他天一道场那名失踪的门徒所用。
吴忧当即大喜,追问卖家,结果发现这剑已几经转手,溯源之下,他发现这法剑一开始的出处,乃是一座东荒地图上并没有标注的小村。
——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毕竟整个东荒辽阔无垠,天机阁发布的地图三年一次修改更新,但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
莫说三年,哪怕就是三个月,都足以让新城起,旧城塌。
更别说,一个小小村落了,
吴忧便持着法剑,顺着赶了过去。
大竹村,是这个村落的名字,远远望去,百来户人家,颇为淳朴。
吴忧探出念头,观察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便走了进去。
村头栓了头大黄狗,懒洋洋摇着尾巴晒太阳;村口有台大水车,不分昼夜地转着;村里是青石铺就的路,来往小孩儿嬉闹成群,村东头有个猪圈,白白胖胖的大肥猪鼾
声嗡嗡;村南头有圈鸡窝,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谁也不服……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只是一个无比寻常的小村落那样。
吴忧眉头皱起,自个儿师弟真的会来这一眼看去就是凡人村落的地儿吗?
他甚至开始怀疑,手中法剑一一开始的卖家是忽悠自个儿的。
但来都来了,抱着那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吴忧取出自个儿师弟的画像,随便找街上的一个人一问,结果你猜怎么着?
那人竟扑通一声,直接给跪地上了!
吴忧愣了。
随后在那村名惶恐的讲述中,方才明白过来。自个儿师弟不仅在这村子里,甚至还混成了整个村子的主祭!
原来啊,这个村子的村民和无数乱世中的凡人一样,信奉着某位神明,作为精神寄托。
吴忧听了,当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乱世当中,生死无常,凡人祈求雷霆雨露庇护生存,实属正常。
可他身为炼炁士,却是明白,那些被凡人祭拜的神灵,多半都是虚构出来。
凡人如此,尚且可以理解。
但自个儿那师弟,明明已经修到了神薹之境,为啥还要信这些?
他不解。
但也没有直说,毕竟当着人家的面儿抨击人家的信仰这种缺德事儿,吴忧干不出来。
就请这村民带他去找自个儿师弟。
那村民说,主祭大人侍奉大神去了,得晚一些才能回来,在此期间就由他们来招待吴忧。
结果还不等吴忧拒绝,一群淳朴热情的老百姓就将他请回了屋子,设酒杀鸡作食,热情招待,嘘寒问暖。
让吴忧颇为不好意思,每家每户留下一些金银,方才离开。
——灵铢比金银贵重,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吴忧可不敢让一群凡人那些灵铢到处晃悠,这不是福气,是大难临头的灾难!
百来户人家的招待,一直持续到直到夜深。
吴忧那身为“主祭”的师弟,方才归来。
一见了吴忧,师弟也是热情得很,拉着他喝酒吃菜,谈天叙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吴忧终于开口问起,师弟到底抽了什么疯,也不回道场,就在这偏远山村里当什么主祭。
但师弟听了,却是神秘一笑,凑到吴忧耳边来说啊,
“此间……当真有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