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果种子由官府统一培育,土地由官府统一租赁,肥料由官府统一制作和售卖,农具由官府统一租赁呢?而且做好这些只能解决温饱,又如何富民呢?”
闫无生每回答一个问题,又提出更多的问题,这就让何须生异常头痛了。
“不用急,其实很简单。这就是主业和副业罢了。农民的主业是种田,如果他养猪、养鸡鸭,养蚕,养牛羊呢?这些东西是否能让他们富裕?可是任何东西多了,价格就会便宜,那又该如何办呢?”
“这,这,我不知。”
何须生急的满头大汗,不断的用袖子擦拭。
“老祖宗们定下士农工商兵是有意义的,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无士不远,无兵不安!偏用则滞,兼用则畅!县尊,士人就要为长远发展而努力,要知道,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下官记住了,下官记住了。”
何须生越发觉得面对的不是一个白事铺少年,而是当初求学时的先生、夫子。
闫无生虽然未曾批驳教育,但句句在理,句句戳心,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的感觉。
“百姓所求,衣、食、住、行;士绅所求,名、权、利,县尊在好好想想吧!”
“下官确实激进了,宁县大劫后,宁县士绅伤亡惨重,现在他们最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利义。”
闫无生点点头,给了何须生一个鼓励的眼神。
“现在宁县最需要求存的不是士绅,而是在宁县大劫中失去了依靠的那些人,他们是劳动者,只要给与他们生产资料,给与他们劳动对象,他们就能生产出产品,养活自己。”
何须生越说越自信,他渐渐的将闫无生讲的理论,结合到了他的知识体系中。
“哎……可惜,官府没钱,没办法支持这个计划!”
“县尊大人,官字两张口嘛!怎么吃还不是当官的说了算?再说了,您还可以用宁县衙门的名义借贷嘛!为官者当怀天下之心,为政者当无私德之累!”
闫无生意味深长的看着何须生,何须生面色不断变化,显然在做心理斗争,最后眼神一凛,面色坚决起来。
“何某为官,当以天下为先,当以百姓为先,当以大义为先,是非功过,就留待后人评述吧!”
闫无生知道,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在这里诞生了!
“县尊莫急,白鹿币故事犹在,又何妨一试呢?”
“这……这不好……不好吧?”
何须生觉得闫无生简直是恶鬼,一路诱惑着他,向无耻之徒狂奔。
“只要今年拓荒能有大利,相信宁县大族只会夸赞县尊不拘一格,勇于任事!而百姓,却可以在县尊的领导下,活出个人样来。到最后,说不得宁县士绅还得求着县尊,多发一些白鹿币呢,您觉得呢?”
闫无生继续描述着美好的未来,让何须生的面色越发狰狞起来。
这饼,闫某人保熟!
“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既然要大干一场,何须生就豁出这张老脸不要,只希望百姓能活出一个人样子来!”
闫无生憋着笑,他知道何须生现在很激动,已经激动得乱用成语了。
“恭喜县尊,突破识障!从此飞龙入海,前途不可限量!”
“哈哈,没想到,何某这识障,却是面子啊!”
何须生自嘲一句,向闫无生躬身行礼!
“县尊,还要提醒您一句。这药材种植,还需要通药性的采药人和大夫。这是治病救人的东西,可不敢随意处置。无生建议,您还是以衙门的名义召集各地名医共商此等大事。至于种什么药材?如何种?如何收集种子?药材习性等,还需要成列成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