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坚持用公礼安葬,也不说按照皇帝说的——以太师礼安葬……
最起码,也要楸木为棺,青砖裹墓吧……
就算革除了功名的读书人,死了都能青砖裹墓啊!
走了错路的衍圣公,也是儒家的门面呐!
不能太寒酸了……
……
朱由检将群臣的反应,尽数看在了眼底。
阁部级别的顶级大佬,脸上虽然沉默,却已经表达了支持的态度。
主事级别的中层官吏,因为既得利益的缘故,也选择了故意忽视。
吏员出身的底层官吏,因为是从各处工地崛起的原因,天生与他是一条心的,脸上甚至还带着期待。
只有不高不低的小官们,脸上有了跃跃欲试的反对之色。
人数……
并不多!
无伤大雅!
这些人大都是各地进京的墙头草……
他就没给过这些人实权!
不过是为了以最小的代价,稳定各地,好让朱聿键推动土地清查工作罢了!
这种人,敢跳出来,随便派个人就收拾了……
不!
唐王手上,那三万多——手持他割下来的头发的“奉圣军”,随便一个,就能收拾了!
要知道,这三万大军,可是手持“君父”“圣体”之尊啊!
收拾一个没权利的小官员,那是手拿把捏!
朱由检脸上无动于衷,依旧带着淡淡的怒容:
“黄得功,处理了孔胤植,该处理你了!”
“臣认罪!”
黄得功怎能不知道皇帝要干啥。
他依旧低垂着脑袋,一副任命的模样。
“朕让你做山东总兵,总揽山东境内一切事物。
圣人子弟,你就要给朕看好了!
你这厮……
竟然让朕痛失至圣先师全族,罪该万死!”
朱由检怒吼。
黄得功配合默契:
“陛下容禀,小臣不过武将,素来不被衍圣公看在眼底。
小臣刚刚到了山东,就亲自前往求见。
小臣想的是,兵荒马乱的,一定要看好了衍圣公他老人家。
谁知道……”
昨晚早已对好的说辞,被黄得功苦笑着说出:
“小臣连曲阜城门都进不去,就衍圣公派出的挑粪工,将小臣拜帖,丢了下来。
还声言,小臣不过是一介莽夫,岂能进了曲阜这文教圣地!”
群臣刚刚还在琢磨怎么阻拦方岳贡,怎么说服皇帝,更改了对孔胤植的处罚。
乍一听黄得功的辩解,当即所有人下意识的都冒出了一句话:
‘孔胤植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孔胤植要干啥,他们自然知道。
黄得功去山东的时候,不正是孔胤植跑去给多尔衮磕头之前么……
不赶走了黄得功,人家孔胤植,咋样才能……
——给清廷方喀拉小屁孩,递交《劝进表》的嘛!
死得好!
这家伙就是自己作死!
不过,皇帝如此苛待孔胤植,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还不待群臣琢磨明白,却听黄得功继续道:
“小臣无奈,只得暗中派人保护。
谁知道,孔胤植竟然派了孔府家丁,将小臣的人……”
所有人都以为腹黑苟皇帝站在了第三层,却不知道,这阴货,已经跳出了第九层。
黄得功嚎啕大哭,泣不成声道:
“陛下呐!
孔胤植羞辱小臣也就罢了,他竟然将这些为国死战的好儿郎们……
全部扒光了衣服,给狠狠羞辱一顿,才丢到了曲阜边界处啊!
非是小臣不派人保护曲阜,而是孔胤植自作孽呐!
哪怕是上个月,小臣还再次递交了拜帖……
然而,依旧被驱逐……
小臣进不了曲阜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