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挥手,几个小太监拿着湿润的帕子,上前帮皇帝擦拭着身体。
“去吧!”
朱由检对王廉挥了挥手。
“夜已深,皇爷早些安歇。”
王廉上前,将垫在皇帝后背的多余枕头取出,伸手掖了被子之后,低声开口道。
另一边,东莪已经按照女真的规矩,自己裹好了锦被。
王廉冲着等待的小太监一挥手,几个小太监扛起锦被,缓缓退出了寝宫。
“王廉。”
王廉正待离开,却被朱由检唤住。
“奴婢在。”
“派人盯死了她!”
王廉抬头,皇帝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的痴迷,尤其是灯烛下,那双眸子,清澈的可怕。
“万岁爷爷放心,奴婢知道了。”
……
东莪被一群小太监抬着,送到了厢房里。
“姑娘早些安歇。”
领头的小太监,已经不复早上时候的疏离。
将东莪放到床上后,还开口说了话。
“公公稍待。”
东莪唤住小太监,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了一枚戒指。
却是一枚洁白温润宛若油脂的上等美玉。
东莪被俘之后,因为身份的原因,曹化淳并未苛待了她。
甚至,仅仅只是收走了东莪的武器,和簪子。
就连手上带着的宝石金戒指、金手镯,耳朵上的宝石金耳环,都没收走。
东莪被送到龙虎台后,除了脚镣,身上再无一丝金属。
甚至,就连戒指、耳环,也被撬掉了金托。
上面的宝石,倒是还给了她。
东莪拿出来的这枚玉戒指,是和田玉制造的,是她身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建州屡屡抢掠汉人,入关之后,更是将繁华的汉家天下,祸害成了白地。
无数民脂民膏,全成了旗人的穷奢极欲……
东莪手上的这一件,还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东莪将玉戒指放在领队的小太监手里,却对着几名小宦官展齿轻笑:
“劳烦几位公公了。
东莪初来乍到,未得陛下恩宠,囊中羞涩。
这枚戒指,乃是家父新春给予东莪的礼物,还能换了一些银钱。
东莪一朝得蒙君恩,实赖诸位公公辛苦之功。
这么热的天,几位公公背着东莪,小女子心中委实过意不去。
这枚戒指,几位公公拿去换了,就当是东莪请诸位公公的酒钱了。”
东莪并不知道,领队的这个小宦官,却不是外人。
而是她建州本部儿郎。
去岁夏秋,李自成与清廷在太行山一线对峙,双方很是斗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朱由检一招“以建州旗人换武器”的计策。
使得李自成宛如打了鸡血一般。
甭管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是建州旗人,送到汉都,就能换来各种武器啊!
管他朱由检要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是为了拿来磨肥料的……
得到手的武器,才是好东西!
守着太行山诸多关隘,又加上太行山这个从东侧绝对难以攀爬的特殊山脉,李自成很是给了多尔衮当头一棒。
送到汉都的死尸,自然成了唐王朱聿键旗下化肥厂的原料。
而活着的人,不是被送到了各处工地,从事高危行业为自己赎罪,就是被按照大清的规矩,割了棍和卵,进宫当了太监。
这领队的小太监,就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因为生的比其他人聪慧,内书堂考核过后,为了竖立标杆,就让他做了一个小头脑,负责掌管一队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