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开口道:
“我准备亲自去香河,若是你那边无法得手,我就亲自动手。
若是香河不可为,那就按照约定,等左懋第到了武清边境,就立刻强攻。”
“劳烦兄长了。”
曹化雨站起身来,也不答话,冲着兄弟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
武清曹化淳的密谋,左懋第并不知道。
刚刚被多尔衮从水牢里提出来的左懋第,得知自己被放归之后,一刻都不敢停歇,连夜直奔江南。
一路上,陈洪范不停在抱怨,说什么连夜赶路恐遭损失,不若等天亮再说……
左懋第虽然不知道陈洪范已经彻底投降了清廷,然而,他坐水牢的这些天,可没有看到陈洪范。
他心中隐隐有了猜测——这位同行的副使,怕是早已被多尔衮拉拢。
深知自己南下,必然少不了清廷探子暗中尾随的左懋第,不顾陈洪范的数次抗议,执意连夜疾驰。
赶了一夜路后,终于来到了通州城外。
陈洪范心中早已问候了左懋第十八辈祖宗,却发作不得。
自从那天左懋第毫不留情的怼了多尔衮之后,左懋第就已经得到了整个使团绝大多数人的拥护。
他身负大清国皇父摄政王的重托,要延迟左懋第的行程。
眼见通州就在眼前,又想起自己的使命,陈洪范只得再次开口道:
“左兄,我们赶了一夜路,早已人困马乏,此时已经到了通州城下,我等远离京师,不若暂时歇息一阵。
如此,也好联络了我朝探子,安排船只,代替脚程,经由运河南下。”
陈洪范一句话,就博得了使团上下的共鸣。
被投入水牢七天时间,早已是强弩之末的使团成员,就是凭着心中一口气,才支撑到了通州的。
此时,眼见脱离了危险,巨城又在眼前,使团成员们,顿时觉得浑身都再也挤不出一丝的力气。
“是啊,左先生,我们还是暂时歇歇吧。
再说了,就算咱们还能支撑,这大牲口,总数要吃喝的。”
众人开始附议起来。
左懋第抬眼一扫,苍白的面颊,环顾众人。
身体早已透支的他,几乎是咬着牙支撑下来的。
“诸位!”
左懋第的声音,嘶哑的宛若汤匙摩擦盘底:
“离开京师的时候,诸位也都看到了,清军虽然极力遮掩,然而大军调动的痕迹,却是藏不住。
你们想想,多尔衮为什么要关了咱们七天时间,直到了昨天半下午,才允许咱们南归?”
众人心中一变。
陈用极惊呼道:
“左公的意思是——清廷要对我江南用兵?”
左懋第阴沉着脸,使劲点了点头:
“虽然清廷不让咱们探知外界的消息,然而,我却已经从李建泰的嘴里,套出了消息——
兀那多尔衮,接连在崇祯皇帝手下吃瘪。
再加上南下这一路,大家也看到了清廷治下是什么模样。
多尔衮那厮,还敢跟崇祯皇帝打吗?
你们说,多尔衮这时候调兵遣将,针对的是谁?”
陈洪范瞪大了眼睛。
面庞红润的他,与被关了七天水牢的众人,形成了两个极端。
眼见左懋第竟然得到了大清国的实情,他心中大震,急忙帮着遮掩道:
“那可是说不准的,许是李建泰诓我们呢?”
“休得胡言!”
左懋第大怒,呵斥道:
“若多尔衮是为了攻打崇祯皇帝,何至于囚禁我等?
他既然囚禁我等,又一反常态的到了半下午,才放我等离开,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左懋第伸手按在了剑柄上,余光锁死了陈洪范的脸庞,却一字一顿道:
“多尔衮的目标,就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