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们说的就是真理!
但是,时代变了!
陛下拿到了粮食大权。
这就是你等灭亡的丧钟!
今日,陛下早有密令,便是你俩的死期!
“咯咯吱吱!”
刮指甲的声音,成为了唯一。
一阵风吹来,指甲碎屑乱飞。
不少粉末,都飞到了油腻腻的食物上。
烧得半焦的食物上,飘满了白乎乎的一层。
配上那苍蝇产下的蝇卵,就像是撒了一层厚薄不均的白色调料一般。
五根手指的指甲,被锋利的刀刃磨得乱糟糟的。
刘调元却混不在意。
他用长剑拍了拍自己的脖子。
一字一句道:
“造反,是要掉脑袋的。”
陈万家看着面前沾满了指甲碎屑的烧鸡,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却一把抓住了烧鸡,撕下一条肥的滴油的大腿。
扭头希翼的看向刘调元:
“刘将军说话算数?”
王光恩呵呵一笑:
“怎的,陈都爷不相信我等?”
他满脸的笑容,看起来和善极了。
然而,腰间那半抽出的腰刀,反射着太阳光芒。
寒芒四射!
却是那么的吓人。
“我三兄弟是朝廷大将,难道还能背叛了陛下不成?
亦或——两位不敢吃,可是心中有鬼?”
陈万家一把将鸡腿朝自己嘴里塞去。
牙齿一咬,撕下一大团肉。
亮晶晶的油珠子,顺着嘴角朝下淌。
一滴、一滴、又一滴。
滴落在华贵的官袍上。
绯色官服,展开了一朵朵深红色的花朵……
陈万家几乎是嚼也不嚼,囫囵吞下。
徐启元脸色大变:
“陈兄!”
他正想说预防有人下毒……
王光泰已经走近一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腰间的刀柄,顶在了徐启元腰窝上:
“怎的?
徐都爷莫不是怕我等兄弟,暗中下毒?”
腰上顶着一柄硬物,徐启元吓得脸色都白了,连连摆手道:
“不是,不是,三位将军怎么会毒害我俩呢?”
王光恩冷笑一声:
“谋害上官,这是要满门抄斩的!
虽然……
我家就剩下我们三兄弟了!
但是,老子好不容易混到了游击将军的位置上。
纵然只是杂号将军,却也是祖上八辈子烧了高香的。
就算徐都爷想死,我哥仨也不想死啊!
徐都爷啊!
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王光恩就像是一个混子。
言语里却全是威胁。
王光恩本是跟张献忠同时起兵的老流寇出身。
因为善使一手长柄大刀,又喜好劫富济贫。
与成化年间开始流行的《花关索传》中,关羽之子花关索的形象很是吻合。
于是,江湖中人,便称之为“花关索。”
没错!
就是江湖中人。
实际上,张献忠起兵造反,要比李自成早多了。
早期的那些农民军势力,自从王二死后,就不成了气候。
那时期,绝大多数的农民军领袖,与其说是造反,不如说是江湖中人。
平时也就是干点劫富济贫的买卖。
顶多算是挟持武装,与地方政府小打小闹罢了。
这就是为什么早期农民军领袖,都有“诨号”的原因。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为了防止朝廷顺根摸底,避免牵连自己家族的。
不过,这一点,占比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