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大老爷我就是一个操劳命啊!”
程谷义搂着玉姑娘,合上蚊帐的时候,叹息了一声。
程谷义劳心劳力,而隔壁的包间内,众人却是脸如死灰。
甚至,就连隔壁床撞击墙壁的“哐哐”声,都无法让众人提起了精神。
“赵老啊,八百人的练勇,可是你亲自签字画押,送往陛下面前的。
这可是白纸黑字,要送到陛下案头的!”
程笠源只觉得心念通透。
纵然从这些大老抠手里,扣点银子出来,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
然而,老爷的这个计策妙啊!
只要奏章假装送往京师,谁敢不给钱?
越想越高兴的程笠源,只觉得肿胀的宛若鸡蛋大的火牙,也不疼了。
赵泰叹息一声:
“我认栽……”
“赵老,看看你这说的什么话?”
刑名师爷也打了帮腔:
“这可是大好事,你也看到了,只要这封奏疏不被留中——
赵老家里,就能多了一个实打实的巡检出身。
便是游击将军,也不是不可能的!
等咱们收了罗田之后,指不定,还能更一步!
一旦咱们的练勇,成了营,那你赵家,可就要出了一个守备、都司了。
到那时,便是游击、参将……也不在话下。”
两人一个打,一个敲。
这红白脸一唱,当即就让赵泰败下阵来。
刑名师爷问酒楼要来了算盘,噼里啪啦一阵计算:
“八百兵卒,就以三月为期。
每天每人三斤米计算,便是二十一万六千斤稻米。
今日一斤稻米何银四分……
这便是八千六百四十两银子。”
赵泰手脚冰凉,脸庞煞白。
万幸,万幸……
他抬起袖子,擦拭着脸上的冷汗。
不到一万银子,自家还拿的出来……
谁知道,不待赵泰认下,刑名师爷又噼里啪啦一阵计算:
“粮食便是这么多,然而,民夫若想成军,还是需要兵甲、防具的。
若以每人需棉衣两套,布衣两套,牛皮护具一套,鸳鸯袄一套,长刀、弓箭、火铳各一……”
赵泰脸色大变,瘫倒在了椅子上。
那刑名师爷一张嘴开开合合,赵泰却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赵老爷,赵乡老~!”
程笠源皮笑肉不笑,伸手在赵泰面前晃了晃:
“以上,共计折合白银六万七千三百七十二两四钱六分。”
听到这要让自家伤筋动骨的高额银钱,赵泰倒吸了一口凉气。
“咯咯~!”
他喉咙里怪叫一声,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赵乡老啊,这可是上奏了陛下的。
今儿咱们私下里,什么话都能说。
一旦天使前来宣恩……
到那时,赵乡老拿出来的,可就不是这区区六万银子,而是……”
赵泰“晕倒”,一众乡绅,瞬间会了意。
虽然现在顶在前面的,是赵泰,与他们无关!
但是,一旦赵泰被逼交了银子,他们可就也跑不开了!
当即,乡绅们全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开始插话。
乱哄哄中,却自发的做了分工。
一部分人围在两位师爷边,说着各种话语,吸引两人的注意力。
一部分人则是围在赵泰身边,掐人中的掐人中,活动手腕的活动手腕。
还有人帮着赵泰理顺气息。
这些乡绅,俨然是准备用赵泰“昏迷”,来拖延了过去。
只要今晚上的场子散了……
大不了带着族中嫡系,外出躲避一段时间就是!
这万事啊,就怕一个“拖”字诀!
签了名的题本又怎样?
钱财在自家地窖里,只要不拿出来,谁能将他们咋样了!
这可是一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