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没有那些大道理。
远古人以狩猎为生,进入农耕时代,最简单的动力就是——因为农耕,单人产量超过了狩猎!
付出少、收获多,这才是古人驯化作物的动力。
若不讲究付出与收获的比例……
那还不如在火星上刨个坑,拉泡屎、盖个屋,播个种、输点气……
一样能收获哩!
种地、种地,讲究的是一人耕作、养活俩人。
你要是俩人耕作,一人都养不活……
还进入啥的农耕时代咧?
茹毛饮血,他不香么?
……
大军路过一处低矮的山坡。
勤劳的百姓,已经将能够耕作的荒地,都开垦完毕了。
这种没有水源的田地,无法种植稻谷。
产量仅次于稻谷的麦子,就成了老百姓的选择。
湖广不是缺水的山陕。
山陕那里,因为降雨量稀少,使得对雨水需求量更低的高粱、粟米,成了大片的夏季作物。
因为这些东西耐旱。
有水,没水,多少它都能收获一些。
一过了秦岭,高粱和粟米,就不是主流作物了。
(说到这个,定都西安的秦唐汉,主流粮食就是粟米,这一点,恐怕也与关中气候有关。)
魏国征是北方人,在这异乡见到了麦子,顿时倍感亲切。
他翻身下马,踩着田垄,走到了麦地边。
绿油油的麦苗,已经埋住了脚踝。
魏国征拔了一棵麦苗,发现已经开始拔节了。
渡过严冬,进入仲春之后,麦苗就开始拔节,若是雨水得当,甚至能够一天拔高一节呢!
“当年我还小着的时候,爷爷曾与我说过:
麦子拔节的季节里,要是晚上躺在麦地,静下心来,还能听到麦秆拔节的噼啪声呢!”
魏国征一脸的缅怀。
因为幼时家贫,为求生路,不得已之下,进宫做了太监。
记忆里,那总是用遍布老茧,粗糙的“喇人”的温暖大手,抚摸他脸庞的爷爷,已经逐渐模糊。
唯有纵横沟壑般的苍老面容,时不时就浮现在梦中。
王鼎轻轻叹息一声:
“世间有三快,雨后的竹子,一天能窜一丈高。
春后的麦子,一天能长一扎高。
雷雨后的蘑菇,一天能铺满了大地。”
“要我说,这长得最快的,还是人啊……
不知不觉,半截身子已经埋土了……”
王鼎伸手捋了捋颌下胡须。
不经意间,他已经有了儿媳。
要不了几年,就要孙子环绕膝下了。
再过几年,怕是就要成为一方木牌,摆在族中的供桌上……
岁月,不饶人啊!
这伤感的话,却没有引起魏国征的共鸣。
三十来岁的他,正是功名利禄正旺的时候。
“定安兄说笑了,兄台就比我大了不到一轮,正是建功立业的最佳年纪。
何至于这般迟暮呢?”
魏国征哈哈一笑,视线放在手中的麦苗上。
魏国征仔细数了数,麦根已经分出了三十多个株苗。
(以前老种子,是发“兜”的,也就是分株。现代麦种,多为不分株的品种,一粒麦种,通常只有一个麦穗。)
见到魏国征正在数着麦株,王鼎感慨一声:
“冬种、春生、夏收!”
“农人即将迎来最忙碌的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