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十月至今,短短两个月时间,已经有千万百姓遇害了!”
“什么!”
冒辟疆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鞑子入关都半年了,除了那些零星还在反抗的山区,他们已经彻底掌控了河北大地,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高文才苦笑,伸手招过一个百户。
“冒兄应该不认识此人。
他就是当初在青云驿,献出家传鬼火耗子手段,焚烧了袁宗第粮草的张志成,张爵爷。”
这个不知道是天师道多少辈旁支的锦衣卫小旗,自己也分不清究竟和张道陵隔了多少代,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他只知祖辈传说,自家是张天师的后人。
至于族谱什么的,都找不到了。
当他的军功上报之后,朱由检就提拔他成了百户,更是亲口询问了他一些道家秘术。
得知此人只是一知半解,不知其所以然后,当即给了他一个大明皇家大学化学学堂旁听生的资格。
更是许诺,只要他得闲,不限时间,不限年限,随时都可以去旁听。
此次的大分封,更是被封了男爵。
虽然是最低等的一个爵位,却也是勋贵了。
甚至走到了他这个千户的前面——因为高文才虽然也是男爵,却是军部报功,集体分封的,人家张志成,那是陛下金口玉封啊!
张志成双手抱拳,正要给冒辟疆行礼。
冒辟疆却是先他一步,先给张志成行了礼:
“还请爵爷给冒辟疆解惑。”
高文才对张志成道:
“说说你的见闻。”
张志成想了想,琢磨了一番,挑选能够摆在明面上讲的事情,缓缓道来:
“当初武关被我军夺回后,咱们大明就已经关上了两座北大门,这是地理环境上的绝对优势。
而那时,朝廷的政策,是打压大顺,并拉拢他们,一起对抗东虏。
陛下定下了这个方针后,我就被选了出来,潜回了京畿。
此时,多尔衮已经站稳了京畿……剃头易服令下,人头滚滚……
圈地令……逃人法……投充令……屠城令……
无尽田产房舍,化为灰烬……
无尽北地乡人,沦为枯骨……
而今,清廷又搬出了禁关令!
冒都司,北地百姓苦啊!”
高文才接过了话头,正色道:
“消息送到陛下处后,陛下就落泪了……”
“嘭!”
冒辟疆一脚将雪地上一个拳头大的石头踢飞。
这位青年公子那翩翩君子的脸上,已经全是血色。
他咬着牙:
“东虏,吾操汝老母!”
儒雅的君子,浑身全是暴戾……
……
冒辟疆是一个君子。
他是东林复社内部,不多几个能够言行合一,真正将民众放在心上的正人君子。
他不是那些高呼仁义道德,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的政客。
冒辟疆的早年,因为家族有钱,是以名动天下,更是成为了四公子之一。
然而,不管是冒家,还是冒辟疆,都清楚的知道——冒家因为出身问题,纵然捐款再多,结交的豪门再多……
也只能是一个头面人物,而做不了领头人物!
因此,在方以智组建“泽社”,针砭时政、鼓噪呐喊,贬低朝政、打压皇权,为东林党扬声吐气时……
意欲借着党魁的身份,统领天下文豪,实现总领朝堂的政治抱负时……
冒辟疆却是在游山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