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与我们打擂台的,都是大城,最少也是州府,这些地方一旦丢失了,咱们徽商可就完了啊!
整个江南市场,怕是都要丢掉了!”
祝东道叹息一声:
“你们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踏出家门的时候,族老对我说了这么一番话——
我们徽州家乡,一直保留着千百年来的祖墓,千百年来的祠堂,千百户来的乡村。
这些在其他地方是没有的啊。
假如你们背离了家乡,即使子孙可以长保富贵,但是他们在外地,已成为孤家单亲,假设出现家业败落的情况,就会无依无靠。
这种轻易背离家乡的事情,你可要谨慎地好好想想!”
祝东道这话一出,其余几个族长也是不甚唏嘘。
徽人素来团结,最重乡情。
甚至往往一个乡镇,都只有一个大族聚集。
徽人生存艰难,土地不多,单单依靠田地里那点产出,早就要饿死了。
因此,徽人最重科举、经商,素来被人称为左儒右商。
徽人生出来,从牙牙学语开始,通常都是先丢进了族学内,十几岁的时候,若不是读书的料,就要跟着别人外出经商。
从小厮做起,慢慢的积累经验,直到开办店铺。
也正因为这样,徽人素来被人称之为“徽州骆驼、绩溪牛。”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团结、不认命、不服输啊!
祝东道看向了其余几个族老:
“你们都说说!”
程氏族长道:
“祝老,咱们的钱财,是整个家族的,虽然咱们家资不菲,然而,一旦均分到了家族里,也不过寥寥罢了。
这个决定,我委实难下!”
是啊!
一万万白银。
这个决定……
一旦赌输了,那可就万劫不复了啊!
吴春道:
“地盘咱们丢不起,一旦开了这个头,今后是个人,都敢站在咱们头上拉屎撒尿。
银钱……的确不好拿……”
他咬着牙道:
“不若我们去跟方正化谈谈?
他总不能将我们逼死吧?”
汪然明苦笑不已。
在场众人,谁都能去跟方正化谈谈!
就是他汪氏,那是万万不能的。
就在去年,住在他们汪氏祠堂里的千余黔兵,才全被一把火烧死了……
这件事,虽然已经被摆平。
但是,朱由检必然是记得的!
方正化是谁?
这可是皇帝的家奴啊!
人家方正化能消气了?
要知道,这么大的事,竟然只有一个人被判了监斩候。
也就是死缓……
屠了皇帝上千的兵马,却一个人也不用死,人家自然气啊!
说个不好听的,这一次方正化之所以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打压徽人,怕是也有这个在里面。
汪然明还没说话,一向与汪氏走得近的江氏族长江源,站了出来:
“我倒是觉得,这一仗必须要打一打!
诸位,徽人虽然分做六县,我们自己人内部闹不算啥。
一旦遇到了外敌,我们要团结啊!
这是咱们的祖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