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脸色大变:“难道不是他?”
“唉!”
冒辟疆摇摇头,郑森这人……
还是家族太低了啊,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你可知道,福王继位后,党人把持了朝政,正人再次齐聚朝堂,你说若是崇祯皇帝杀回来了,谁最害怕?”
郑森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看着冒辟疆。
冒辟疆循循善诱道:
“自成祖北迁,大明以北平为都,已经两百近五十年,在这时候,若是福王朝收复了京师,你说天下的百姓会怎么想?”
郑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由的说出了《三国演义》里的一句话: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郑森明白了冒辟疆没有说出来的——那些最害怕的人,究竟是谁……
他咬着牙:“那他们也不该与虎谋皮啊!”
那东虏岂是好相与的?
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
冒辟疆默然不语。
这个问题,难道大臣们看不出来?
然而……
他们……
“嘭!”
冒辟疆一拳砸在草地上!
只因——
这是收复京师最快的一条路啊!
若想和崇祯皇帝争取民心,唯有收复京师这一条路啊!
就因为这个,朝臣定下了“联虏抗贼”的策略。
……
两人相顾无言。
郑森终于明白了刚才冒辟疆为什么那么说了。
他的无奈是人微言轻,无法进入高层,报国无门。
而冒辟疆这个四公子之一,却是何尝也不是人微言轻、报国无门呢!
果然,他们都是苦中人啊!
“冒兄,我不想坐以待毙!”
郑森咬着牙:“京畿的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了吗?”
“朝廷若是想要收复京师,自该战场相见就是,我汉家儿郎,岂是弱兵?
依仗他人,终究不是王者之道。
他们难道不知那前朝赵家,数次借助他人……
最终落得什么下场?”
“唉!”
冒辟疆叹息:“你我劝阻已经无用,王永吉、黎玉田、吴三桂已经引来了清兵,你我便是死谏在南京宫门前,又岂能改变了朝堂大佬的决定?”
“嘭!”
郑森一拳砸在了草地上,咬牙切齿道:
“难道就坐看鞑子杀我百姓?”
冒辟疆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森:
“这要看郑兄的了!”
郑森被他看得心中发毛,只得追问道:“什么意思?”
“郑兄可知道,就在旬日之前,我也还与郑兄这般,苦闷不知该做何解。
然而,当前些天,左良玉让出武昌三镇,进入湖南,将江北大地交给崇祯皇帝之后……
我就想明白了!”
冒辟疆一脸的轻松,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森,宛若成竹在胸。
郑森急忙道:
“还请冒兄赐教!”
冒辟疆呵呵一笑:
“郑兄你是身在局中人自迷啊!
崇祯皇帝所依仗者,乃是强军在手。
自从皇帝逃出京师后,无所不战,无所不胜,这才是左良玉这等顽徒,不得不南下的根本原因。
你郑家雄踞海上,而那东虏又无有水师,郑兄难道就不准备做些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