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赐给家侄李永茂‘洁己无双’的牌匾,还称赞说永茂是‘豫南国士无双,河北循良第一’,陛下您可曾想起了?”
朱由检眉头一皱。
李永茂?
此人乃是兵科给事中,二月的时候,带着他的旨意,前往南京调兵勤王……
兵科给事中乃是六科给事中之一,是科道官,从七品的衔,并未在六部之下。
明朝官职讲究大小相制,小小的从七品的给事中,却是廷推要员之一,甚至很多阁部大臣,都对这小小 的给事中犯怵。
因为,这是言官!
六科和十三道御史,负责侍从皇帝﹐推举人才﹐纠劾官吏﹐督察六部﹐封驳制敕和章奏﹐评议政事﹐随时谏言。
这是一个位卑权重的要职。
李永茂跟吴甘来一个级别……
崇祯让李永茂前往南京,所为的就是带着江南的军队,回来救驾。
以李永茂的实际地位,便是江南官场之首的史可法,也要认真对待。
因为科道官在京受命巡视﹐在外巡按地方,监督州县,考课官吏,纠劾违法行为,整肃风纪。
他去了之后,直接就相当于钦差大臣!
然而……
这一去,就是杳无音讯……
“哦,你是李永茂的伯父啊!”
李永茂还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人,这人历经艰险,却始终都是明朝的大臣,甚至在南明那混乱的局势中,一直都坚定不移的站在明朝一方,最后更是成为了永历朝的内阁大臣。
永历二年,李永茂战败后,逃上了深山,郁郁而终……
朱由检心思转动,心中对江南那群蛀虫,又恨了三分,却是挥手让军卒放开李舒晟。
“正值农忙时节,你不在家耕作田地,跑来彭家镇作何?”
朱由检面无表情,对匍匐在地请安的李舒晟问道。
李舒晟浑身一震,只得腆着脸:
“小民听闻陛下龙行宛地,特来陛下面前朝见。”
哼!
李永茂还算是气节可嘉,而你……
朱由检心中冷笑,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马鞭斜指岗坡下的彭家大院:
“兀那贼子,无君无父,竟然绑了朕的从祖,罪该万死!
你既然来了,便一并看一看此等乱臣贼子的下场吧!”
李舒晟本来还想套一套皇帝的口风,以期能借着自己这得到过诰命的官员家眷名头,为自家谋了好处。
若是能够说得皇帝放弃清查田亩,自然更好!
哪知道皇帝开口就将彭而述给定了性。
他顿时不敢开口了。
唐王是远疏藩又怎样?
在这个极重孝道的时代,皇帝金口玉言,皇帝都喊了唐王祖父,他们难道还能说唐王只是藩王,与陛下无关吗?
这话一旦出口,不说皇帝,那些士绅都要撕吃了他!
一旦皇帝连族中长辈的孝道都不遵守了,文臣好不容易借着教授皇帝的机会,得到的老师头衔,是不是也成了擦屁股纸?
这就像是一张涂抹了沾之即死剧毒的透明窗户纸,大家明明都知道窗户纸后面是什么。
然而,谁敢捅破,谁就死!
……
朱由检一见李舒晟脸色,就知道这厮打了退堂鼓。
他冷笑一声:“李老既然来了,就与朕一并看看,也顺便帮朕见识见识,朕这新军若何!”
啥?
李舒晟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