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陈奇瑜到来,左良玉正要前往后院,先脱了铠甲,洗漱干净之后,再前往相见。
他正走着,脚步猛然一顿。
左良玉皱眉想了想,暗道一声:
“糊涂!
我若是洗漱之后再往相见,虽然显得正式了很多,却也显得生疏了。
那古书上不是说,周王造反的时候,为了拉拢各国诸侯,周王之叔周公……
吃顿饭都要三次吐出,洗个头都要三次擦干!
是他不知道湿淋淋的头发、满嘴油腥,没有体面吗”?
“非也!”
左良玉嘴角勾起:
“此所为——仅拉拢人心,以示自己顾不得梳妆打扮的重视罢了!”
“想那刘邦,正洗脚呢,有人来了,脚都不擦。汲拉着鞋子,就跑出来了!”
“想我左良玉,因为没有文臣帮衬,固然立下大功,却成了今日人人喊打的拥兵自重之徒……
焉何?
只因无顶尖文人帮我参考局势罢了!
今日陈奇瑜到来,这可是个机会啊!”
左良玉越想越觉得自己思索的有道理,于是转变脚步,索性直接穿着铠甲,风尘仆仆的直奔客房而去。
“老总督,您怎么来了?”
左良玉还没有进门,特有的大嗓门就嚷嚷开了。
屋内,正在喝茶的陈奇瑜与孙徵兰对视一笑,纷纷站起了身子。
左良玉大马金刀的走了进来,他先是对陈奇瑜行了个部下礼,这才把住陈奇瑜拱手的双臂,仔细端详良久。
他眼睛腾的就红了:
“十年未见,老总督也显老态了啊!”
这一刻,左良玉仿若真情毕露。
“呵,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陈奇瑜笑着脱掉了头上的梁冠,将地中海发型给左良玉看了看,嘴里揶揄道:
“昆山(左良玉字)你看,老夫发量都没了啊!”
带着帽子的陈奇瑜,峨冠博带,好一个翩翩成熟君子。
脱了帽子之后,却成了一个谢顶严重的猥琐大叔。
左良玉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官场沉浮这么久,还是陈奇瑜对他最善啊!
他急忙双手把着陈奇瑜的胳膊,非让他在上位坐下。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陈奇瑜,只得在主位上,又添了一把椅子,与他共坐主位,并排坐下。
左良玉这才看向一边的孙徵兰,道:
“老总督,这位先生是?”
他一边问,一边拱手对孙徵兰赔了礼:“先生勿怪,良玉实在是眼生的紧。”
陈奇瑜呵呵一笑,介绍道:
“这是淇县孙老官,曾为川中兵备道。”
哦?
左良玉眼睛一亮,这也是牧守一方的大佬啊!
左良玉赶紧给孙徵兰见了礼,两人互相恭维一番,互道几句久仰、如雷贯耳之类的废话……
左良玉心思转动间,他已经明白了陈奇瑜两人前来的缘由了。
这两人无非就两条原因,要么是来当说客的,要么就是见他势大,特来投靠的。
官场混久了,左良玉这个纯粹的武夫,早已不再单纯。
能在明末乱世,混的占据了一席之地的,岂有一个是真正的昏庸之辈?
三人闲聊一阵,陈奇瑜对左良玉使了个眼色:
“昆山,咱们说几句体己话?”
左良玉瞬间会意,这是正事来了?
他一挥手,亲兵四出,封死了客厅。
左良玉开口道:
“老总督、孙军门,此地只有你我三人,老上司有话只管赐教便是。”
陈奇瑜沉吟一阵,开口道:
“当年我官场失意,昆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