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被钱谦益摔在了地上,飞溅而起的碎裂瓷片,划伤了管家的脸颊:
“你说甚?”
管家不敢擦掉脸上的血迹,跪在地上哭泣道:
“老爷,咱家遭了贼啊!
五天前,有贼人趁着夜色,杀入别院,将夫人打晕之后,找到了咱家的密室……
银子全没了啊!
就连老爷辛苦积攒的书籍、端砚、珍玩,也全没了!
甚至就连库房里的布匹,都被人偷走了!
贼子该死!
他们连老爷你放在暗格里的那套珍本宋版《汉书》,也给偷走了……”
“你该死!”
钱谦益气急!
他止不住怒气,大踏步上前,一脚将贴身大管家踢翻在地:
“你是怎么看的家!
为何家中能混入盗匪?”
管家被踹了一个仰面跌倒,胸口被踹的生疼,却不敢躲避。
他老老实实的爬起,又跪倒在地:
“小的调查了一番,有人亲眼看到贼人的马车,都挂着郑家的标识……”
“啊!啊!啊!”
钱谦益仰天大吼,只恨不得将贼人生吞活剥!
我的银子啊!
我的珍藏啊!
我的《汉书》啊!
那可是我冒着天下大不韪,当了生祭皇帝的出头鸟,才得到的宝贝啊!
“郑家,我与你不共戴天!”
钱谦益气的胸膛都快要憋炸了!
“来人,给我换朝服,我要进宫告状!”
钱谦益绷着脸……
郑家,你死定了!
等钱谦益赶到皇宫的时候,却发现罪魁祸首郑鸿逵,正跪倒在皇帝面前,哭诉连连呢!
“姓郑的,你敢抢了我家,我要你死!”
钱谦益顿时大怒,伸手夺过大汉将军的金瓜,就要朝郑鸿逵砸去!
刚刚当上司礼监禀笔太监的“前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急忙上前,一把将钱谦益抱住:
“钱阁老,息怒,息怒啊!”
因为拥立有功,被命为提督京营的太监卢九德,也急忙将郑鸿逵护在身后:
“钱阁老,有话好好说,咱们都是讲理的人。”
郑鸿逵躲在两人身后,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则泪流满面:
“陛下啊,这事真不是臣做的。
臣不敢自夸,我家也算小有积蓄,便是小臣,也家私不少。
说句不是吹牛的话,咱不缺钱啊!
不说多的,几百万的银钱,小臣还是犯不着以身犯险的啊!
陛下啊,钱阁老啊,您们想想——
我是干这事的人吗?
我抢了阁老家,还能在朝野立足吗?
再说了……”
尼玛!
方正化方总督,早就给他分析好了!
抢了钱谦益,那就是白抢!
任谁也不敢怀疑到他的头上!
他郑鸿逵是谁?
郑家老四,雄霸环中国海,让红毛西夷低头称臣纳贡的郑芝龙嫡亲三弟!
不说他武进士、镇海将军、镇江水师总兵的出身。
单单他郑家老四的身份放在这里,谁敢说他眼馋钱谦益的银子,铤而走险抢了钱家?
方督说了,这特么就叫灯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