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嗤笑:“等你狡辩吗?
你黄得功早就不认陛下了,便是出了这个门,将老夫的寓所告知朱由菘,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总督,真是冤枉啊!”
黄得功急忙道:
“当时小的正在平定刘超,那时候,小的刚刚战胜刘超大部,将捷报送进京师,陛下升了小的靖南伯的爵位。
小的岂能不为陛下效死!
其时,刘超从属四散,小的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于是继续捉拿叛贼。
当时南北消息传递艰难,闯军围了京师,陛下逃出皇宫的事情,小的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黄得功嘀咕道:“这还是卢九德那厮……后来才告诉我的。
这时候,我已经被福王拉上了战车,我……”
黄得功停顿一阵。
几个呼吸之后,他摇头苦笑:“小的知道的太晚了啊!”
方正化皱紧了眉头。
黄得功的话,他无法分辨真假。
当时身处保定,近在咫尺的他,都不知道京师被围,更何况是远在江南的黄得功呢?
但是!
此子说自己是被欺骗,才支持朱由菘的,怕也不能尽信。
黄得功见方正化皱眉,急忙道:
“敢问总督,陛下……可曾安好?”
方正化瞪了他一眼,冷声道:
“老夫能来这里,你说陛下安稳不安稳?”
黄得功从方正化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他浑身一颤,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不敢再开口了。
方正化心里很明白,今日的黄得功,已经不是昔日的那个他了。
哪怕是在此子支持福王之前,都还能真心实意的效忠陛下!
而今的他……
罢了!
方正化打定了主意。
陛下的意思,也只是让黄得功保持中立罢了!
只要给了银钱,能够帮他办事就成!
方正化考虑清楚了对黄得功的使用方式。
……
良久之后,方正化用茶水打湿了手帕,丢给黄得功:
“擦把脸,坐下回话吧。”
黄得功擦干净了脸上的血迹,刚刚凝结的伤口,又渗出些许血水来。
古铜色的额头上,有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他小心的坐在一边,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毕恭毕敬的,不敢有一丝怠慢。
方正化的威名,勇卫营谁不知道。
他黄得功自认身手还可以,便是寻常十来个兵丁,也难伤了他分毫。
但是……
面对方正化,他不敢有丝毫异心。
方正化要杀他,刚才的那个茶杯,就能生生将他打死!
老总督这是留手了啊!
……
看来,自己赌对了!
黄得功早就有了预判,方正化必然会刁难他,而不会真的杀了他。
若不然,单单那留书却不惊动护卫的手段,就足以杀他一万次了!
方正化拍拍手,让人送来新茶具,又给黄得功上了茶。
早就憋了一肚子茶水,膀胱快要爆炸的黄得功,不敢有丝毫异动,老老实实的陪方正化继续喝茶。
一壶茶水再次泛了白,方正化才开口道:
“我且问你,陛下可还能信你?”
正事来了!
黄得功强忍着尿意,恭敬的冲着西北拱手(南阳方向)。
“我黄得功能有今日,全凭陛下栽培,得功不敢一日或忘!”
“总督不消怀疑,明日小的便将大军交给总督,小的前往陛下面前请罪,便是要打要杀,黄得功不会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