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藻德顿时会意,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眼泪立马便涌了出来。
朱由检在后世是高度近视眼,摘了眼镜,看什么都是一片二维码,忽然换成了一副正常眼睛,视力那是出奇的好。
他一眼就瞥见魏藻德正在朝袖筒里缩的手中,攥着一块蒜瓣大的老姜。
呵呵!
朱由检冷笑一声,果然是“忧国忧民”的好大臣啊!
祸国殃民的玩意,可真的是“国之重臣”呢!
“陛下啊!”
魏藻德哇的一声,哭声响彻皇极殿:
“陛下啊,国事动荡至此,皆是臣等的罪过啊,臣等该死啊!臣等万死也难辞其咎,都是……”
魏藻德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当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状元出身的他,文辞斐然,语藻华丽,表演的更是情深意切……
这份悲沧,任谁看了,都会夸一声:此人当真是忧国忧民的好臣子!
朱由检鼻孔里喷出了两团雾气,此人果不愧戏剧中的评价——花花文章做的端是真好看,事到临头,除了将屁股撅的老高之外,便只剩下静待新君恩宠了!
他的一番自责,却是将自己摘了一个干净。
身为历史硕士,朱由检自然知道此人是一个什么玩意,他冷笑一声,不着感情的道:
“既然你误国误民,焉何不一死以谢天下,却要死乞白赖的站在朕面前呢?
尔等活着,除了浪费粮食,当一个造粪机器外,还有什么用呢?”
崇祯的这句话,大大的出乎众人的预料。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皇帝——他为何这么说,难道不是该勉励我们几句,说这是非战之罪,然后再下一份罪己诏,将一切罪过揽过去吗?
以往,他们不都是这么忽悠皇帝的吗?
以往,崇祯不是都这么做的吗?
为何今日……
……
人群里的方岳贡,诧异的看了崇祯一眼,眼中似有光波流转,转而又不知在低头思索什么……
痛快!痛快!
看见陛下痛斥众人,范景文忍不住想要击掌赞叹了!
这群狗日的,平素里结党营私,排斥异己,他们这些正直人,想要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做些事情,每每都要饱受刁难。
甚至,朝廷数次将流寇逼入死地,眼看就要毕其功于一役,却被这群养寇为重的家伙生生破坏!
范景文至今都还记得己巳之变那年,鞑子骚扰帝都,他带着八千军队勤王,沿途所见,当真是——猪狗都比他们做得好!
朱由检犹在痛骂:
“杀敌报国,你们一概不会,祸国资敌,你们五应俱全!
多少朝廷兵马,都被你们祸祸了一个干净;多少忠臣良将,都被你们里外坑死了一个干净!”
“你们咋不去死!”
……
看着震惊的魏藻德,朱由检嘴角的邪笑就不曾消去,他的声音再次恢复了清冷:
“朕无数次想要迁都南京,暗示忠臣在朝堂上提出,是你魏藻德每每都以事态还不急搪塞。
闯军即将进抵京师,朕召集群臣再提迁都,面对朕授意之下的提议,你们全都默不作声。”
朱由检手指群臣:
“国事至此,皆是汝等该杀!”
“朕急了,只有点名询问你这个内阁首辅‘今事已急,卿可决之。’
你魏藻德是状元出身,你口才极好,向来口若悬河,能言善辩。
但是你闭嘴了!
你特么一声不吭!”
朱由检抓起一边的茶杯,朝着魏藻德砸去:
“朕再三询问,问得急了,你魏藻德宛若老狗一样扑伏在地,装聋作哑,只是跪在地上,将屁股撅得老高……”
朱由检唯有替崇祯叹息!
史书上是这样写的:崇祯帝气疯了,一把推翻了龙椅,“推御坐仆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