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旧信息的冲击,让朱由检脑海一片浆糊,宛若电脑卡机一样……
啥也想不起来。
闻言,无意识的他,随口问了一句:
“咱们还有多少人?可能将闯贼杀出去?”
“没人啦!”
王承恩一脸悲沧,话如连珠喋喋不休道:
“咱宫里没啥人啦!
别说演武堂的武宦、宫里的太监了,甚至就连强壮一些的宫女,早前都被臣带去了城头作战。
死了几千人啊!
咱偌大的内宫儿郎,都快死完啦!”
“啥?”
难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完了,完了!
这开局,特么和找根裤腰带挂在煤山有啥区别?
脑袋混沌的厉害,朱由检无意识的追问:
“朝臣呢?”
“呵呵!就是这群狗贼开的门啊!”
王承恩一声悲笑,止不住老泪纵横:
“臣本在城头御敌,甚至亲自发炮击毙了几十个闯军。
陛下您急招臣回宫……
皇爷啊,臣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谁知道……
臣还没赶回皇宫,就得到了城门被破的消息。
陛下啊!
臣的脚步,赶不上群臣投降闯贼的速度啊!”
王承恩泪如雨下:
“陛下啊,据说在三天前,就有朝臣放篮子,从城外拉进来了一个闯军使者……
臣暗中让锦衣卫去查,却找不到这人,城外闯贼攻势又疾,臣抽不出人手大动干戈。
眼下这么一结合——这群狗娘养的大臣,早就投贼了啊!”
王承恩咬紧了下唇,因为睡眠不足而硕大的黑眼袋跳动着:
“满朝文武三千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彼等都是胯下还有三两三的真男人,却不如俺这少了两个蛋的竖人……
这群狗娘养的朝臣,自个贪生怕死投降了李自成不说,更是要逼死陛下,好向新主摇尾乞怜啊!”
闻言,就算朱由检脑海里一片浆糊,还是气的手脚发抖:
“他们怎么敢~!
他们就这么急着改朝换代吗?”
“陛下啊!”王承恩哭泣道:“陛下身边,就剩下咱这没卵子的太监了啊!”
王承恩抹了抹眼泪,话如连珠道:
“臣得到城破的消息,顾不得奏明陛下,先一步将宫内仅剩下、最后的武班宦者,都给召集起来了。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几十人。
但是——咱们定要护送皇爷您冲出去!”
王承恩捏紧了拳头:
‘哪怕是粉身碎骨,咱家也要将皇爷送出京师!’
大不了,咱陪着皇爷一起去死!
“几十人?”
朱由检苦笑一声:
“这是去送人头吗?”
“陛下,哪怕是送人头,咱也要为了陛下而站着死!”
王承恩咬紧了牙关,枯松橘子皮般的脸,抖动着:
“自从闯贼围了京师,皇爷召集朝臣议事,谁知……
这一帮肆意侵吞土地却不纳粮、高喊仁义道德却鲸吞国家财赋、享受着高官厚禄却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
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宫城觐见!”
王承恩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甚至——今天早上,皇爷您亲自敲钟召唤大臣进宫,哪知道不说是大臣们了,就连一个小兵都没来!”
王承恩眼睛中全是寒光:
“他们怎么敢!
虽然北方混乱,但是,偌大的江南还在陛下手中啊!
他们怎么敢!
这群衣冠禽兽,这是铁了心要将陛下您卖给闯贼了啊!”
······
“等等,等等!”
朱由检揉了揉胀疼的鬓角,尽力整合着记忆,开口道:
“让我想一想……”
被原主的记忆,冲击的满脑袋浑浑噩噩的朱由检,强忍着不适开始盘算:
现在我还有多少能用的力量呢?
他看向了王承恩,历史上这是陪着崇祯一起上吊的……
都一起上过吊的交情了……
这是一个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的人!
还有谁呢?
朱由检脑袋混乱的很,猛然跳出一个名字:“吴三桂呢?”
“呜哇!”
朱由检这么一问,王承恩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啊,那群贼子,哪里还是咱大明的兵哟!”
“早在闯贼刚刚才攻下西安那会,陛下就让吴三桂他爹吴襄提督京营,驻扎城外牵制闯军。
让臣防守城头,又让驻扎在关宁的吴三桂部勤王……”
朱由检只是记忆混沌,又不是傻子,闻言顿时点头:
如此内外兼顾,原主的这个应对没错,这在战略上是无可挑剔的。
王承恩越哭越伤心,止不住怒骂道:
“那个后娘养的内阁首辅陈演,这杂种纠结了一帮大臣,说什么‘弃地非策’,坚决不同意召吴三桂部,拖延不批陛下的勤王诏书三个月之久!
眼看闯贼就打到了宁武关,陛下强行将陈演被罢免后,勤王的诏书才得以发出。”
朱由检长舒了一口气:
按照时间推算,也就是说——勤王诏书已经送出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还来得及!
脑海混沌依旧的朱由检喜道:“关宁铁骑部,朝廷拨付的是一人双骑……”
王承恩猛然打断了朱由检的喜悦:
“陛下啊!您下令放弃宁远,数次催促吴三桂快速进京。
蓟辽总督王永吉、辽抚黎玉田和辽东总兵吴三桂,这辽东三巨头,竟然为了保住自家的根基——
三人一起上疏,以‘弃宁必须撤民’为要挟,让其党在朝堂阻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