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一时有些怔愣,他不是官宦之家出身,自小便对这些权谋争斗不太了解,哪怕是在军中培养的这些年,也并未深入到官场,在小小军营里都玩不明白,更别说是朝堂上那些结党营私、勾心斗角的事呢?
但既然是柏越这般问了,那李木自然是想要是竭尽自己的智谋来回答,只是这问题,越深思索越惶恐。
柏越看出他脸上迟疑的神色,了然一笑,“你我之间,何必拘束,尽管往大的猜,往大了想。”
主公和幕僚之间本就是无所不言的,所谓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关系。
“偶在一些传言中听闻陛下四个皇子都是英姿飒爽、能言善断的人中龙凤,而今陛下尚未立下储君,想必四位殿下的争夺定然是不轻的。三皇子母妃是契丹来的和皇贵妃,母家势力雄厚,若是契丹有意助力其登上皇位,这对于其余三个皇子很是不利。因此此番受到暗杀,估摸也许是另外几位安排的。”李木一语完毕,仍觉得自己僭越了,补道,“这只是李木一人之言辞,李木见识浅薄,还望公子莫怪。”
不够……差了太多意思了……
柏越思忖两番后,拍拍李木的肩膀安抚道:“无碍,说得有一定的道理,莫要妄自菲薄。”
李木清楚柏越这般说只是习惯性地安抚,自己说得没到点子上,不是柏越想听到的答案,不由得低下头来,轻声说:“若是观棋这时候醒过来了,公子去问他应该更好。”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细微的呼吸声,李木的这句话完完全全地落入柏越的耳中。柏越闻言眸底升起几分寻味之意,方才李木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李观棋,而不是沐子优。这就很有意思了,毕竟李木不可能不知道沐子优在军中充当的是军师的角色,而李观棋则更多的还是偏向于武将,虽然两人的谋略都相当的出色,但相较起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按常理来说,李木想到的第一个人应该是沐子优,何况如今李观棋还昏迷在床,没有理由第一个想到的谋士是他。
除非李木已经猜到了什么,下意识认为他短期内和沐子优见面有些阻隔,所以想到的是可能很快能够醒来的李观棋。
自今早沐子优被夏琰叫去后便一直没回来,除了柏越和夏琰知道她去了哪里,其他人得到的解释都是沐子优被樊将军召去议事了,这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李木是怎么起疑心的?
柏越确定消息应该不能走漏,那么除了直觉,他想不到其他的说法可以解释。
若是有这个直觉,那也是极好的。
李木察觉到柏越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身上,莫名有些心虚和发慌,在头脑里快速过了一遍后,马上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着急忙慌地补充道:“对,还有沐姑娘,沐姑娘对于这方面见地定然更深!”
柏越有些失笑,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没有什么关系的。”
随即想到了当时在春城回道上苏华说的话,看向李木感慨道:“之前苏华还向我要过你,说是京城防务紧缺,想调你回京,当时我想军中防务人手也不够为由拒绝了。如今看来,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你不太适合京城,还是留在我身边为好。”
“公子若是不嫌弃,李木自然是一辈子追随公子的,绝无二心!”
到底还是年纪尚小,眼眸中澄澈得无杂物,一番忠心表露出来,脸上都是赤忱之色。
算了,青涩些便青涩了些吧,自古千年的大道走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我知道了,不着急,我们来日方长。”柏越话语中有意地带上笑意,眉眼舒展开来少了些锐气,话尾上挑像把钩子一样,“得出去看看夏将军查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