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只是一次比试会而已,只要不会落下病根就好。”
夏霖拍了拍柏越的肩膀安慰道,榻上李观棋面色苍白着没有什么血色,双眉紧蹙着,是极不安稳的模样。
“看这位公子的伤势,似乎是被外力冲撞所致,却不见刀剑打斗伤口,不知是?”
季大人眯着眼睛看着夏霖他们,漆黑的眼珠子透过狭长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闪着诡谲的光。
“噢,外出办事的时候,马匹受了惊吓,他才这般摔了下来,又不幸被马乱蹄中踩踏了几脚。”夏霖解释道。
“嗯——”那季大人继续捋着胡须,悠悠地说,“军中骑兵乃是重器,马匹受惊可是大事,得要查明原因,不知是否方便老夫前去查看一二?方才听说还有一位公子也是这般受了伤,怎不见了人影?”
夏霖面色如常解释着:“不劳大人费心了,当时情况紧急,那马匹受惊发疯为救李公子已被我斩于刀下,这会儿尸体都怕是处理完了。约莫着是路上听见了什么受了惊吓。至于另外一位送来的,只是军中一名无名小卒罢了,随行的军士,已经由军里的大人查看了,只是小小的刮伤,哪里用得上劳烦大人。”
那季大人摇摇头,不赞同地说:“马匹处理了就算了,只是这人命关天,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老夫来这军城便是为军士们疗伤的,哪有如今看到了伤情却端坐不管的?还请将军引老夫前去查看一二。”
其他站在此处的大夫中也有一两个附和道:“季大人所言极是,伤情在前,我等岂能因为身份而不管不顾?实在是有违医界良心啊!”
柏越看着这一幕心下忐忑,这季大人既然是京城来的,自然对皇子熟悉,到时候若是认出来了二皇子可就难得解释。
只见夏霖微微勾起一抹笑,拱了拱手道:“各位大人真是华佗再世,夏霖在此先谢过了,这就领各位前去。”
说着他便往门外走去,浅笑着看着这些大夫。
柏越看着这季大人跟身边一个大夫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双双点头后才走了出去。
夏霖走在最前头,柏越站在最后头门槛处。转过身去的那会儿,察觉到柏越递过来的隐晦的目光,夏霖朝他点了下头。
意思是放心,他已经处理好了。
柏越有些悬着的一颗心这才稍许安定了下来,二皇子这事牵扯进来的东西太多了,暂时能拖住一天是一天。不管夏霖是在哪找的一样伤情的人,能先糊弄过去就行。
只是马匹那边……
注辇来的毒药,整个军城只有一个人有注辇的身份,那就是沐子优。
不过她有什么动机去刺杀皇子呢?她连二皇子到来这件事约莫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和京城派来的眼线搭上线,安排人去刺杀呢?还是说,这些从京城来的这些人中,有人和注辇有勾结?
不对,若是真的注辇意图要刺杀二皇子,那就不会用注辇的毒药了,没必要留下这种事后一查便知的证据。这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刺杀,还意图将脏水泼到注辇身上,明显是朝着柏家军和嫡长子那派去的。
何况,李观棋说过,二皇子本身可能也有些问题。
柏越看向昏睡中的李观棋,这人心思缜密,没有把握的事情肯定不会向他开口,既然他都说了二皇子有意逆着力气来,那二皇子就一定做出了什么反常的举动。
那么大一匹马压上来,若是李观棋没有使尽全身力气拖着二皇子往前边挪一挪,可是真的会要出人命的。
若是二皇子有意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仅仅是营造一个有人意图行刺他的假象顺带折了一个柏家军的好手?他出身算是四个皇子中最为低下的,仅仅是一个贵人之子,生母还早早就过世了,一直寄养在皇后的膝下。论后台,他是无论如何都比不过嫡长子的四皇子梁烨、太子梁朔和契丹来的和皇贵妃所生的三皇子梁惠。
他若是要以这场刺杀为契机加入这场王位之争,是几乎没有任何胜算的。何况那刺客手上使出的带毒的袖箭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真实实朝着要他命去的,要是没有李观棋相救,如今二皇子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除非他是算准了肯定会有人来救他。
不过当时情况紧急,怕是连李观棋自己也拿不准是否能成功营救下他。
莫非他就是要将这盆脏水扣到注辇身上,不惜赔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柏越转过身来,看到走过来的是刚才那些军医中的一个。
见柏越看了过来,那军医行礼道:“柏公子,李公子这边还离不得大夫守着,这几天怕是不能回营房了。您还是早些回营房歇息吧,这里我们会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