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荣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是没有想过会是他,但是都在心中默默把自己这个想法给抹杀了。
“你不是去了东南吗?”玉荣心里涌上来一股甜,藏不住话一样就问了。
“嗯,这不是出了变故吗?”柏越看着她,问道,“有没有受伤?手下人做事毛糙,公主多见谅。”
玉荣马上摇头说:“没有没有,谢谢越哥哥救我。”一边走到柏越旁边那个位置,看他面色没有不虞之色才坐下。
“越哥哥,你此行收获如何?”
“还行。”柏越看着她,问道,“你这边呢?怎么突然就下狱了?”
“不知道,一觉醒来就发现在牢房里了。苏大人拿出了我母妃通敌谋害父皇而且陷害两位娘娘的证状。越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救救我母妃啊?”玉荣委屈地看着柏越,手也顺势搭上了柏越的手臂。
柏越暗吸了口气,缓缓将手臂抽出来,面色平常地说:“可能我帮不了你,因为之前我走东南就引发了一些弹劾,这次我算是擅自回京,不宜出脸露面,而且我也不知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说完眼睛就凌厉地看向玉荣,“你和你母妃到底做了什么,告诉我之后我才更有把握救你们。”
随后看着玉荣那明显有些躲闪的眼神,柏越心里了然,继续说道:“你不讲也没关系,我还是能护你这一时的。你要是找到了比我更能解决问题的人那自然是最好。”
“不过,既然苏大人说了这是陛下的意思,估计很难有人能说服陛下的想法。要不你去找找国师?她应该有法子。”
“不,不能去找国师!”
玉荣忽然提高了声音反对这一提议,柏越眼睛微微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玉荣的神色。
玉荣看了看屋内的侍卫,看向柏越说:“嗯……能不能要他们先下去?”
柏越朝拾二使了个眼色,拾二就很自觉的带着人下去了。
“现在好了,这里就你和我两个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柏越正视着她,两人身板是有差距的,就算这样坐着,玉荣也能莫名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丝的压迫感,尽管她知道这是柏越最易接近的状态了。
玉荣又朝他靠近了点,小心翼翼地像求证一样问道:“越哥哥,母妃和小柳都说了你将来会是值得我依靠的人,这是真的,对吧?”
柏越皱了皱眉,什么就最值得依靠的人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这么定下来了吗?
“公主,以后如果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能保你就会尽力去保你,但什么依靠之类的话,对你来说还是有点早。”
玉荣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却还是勉强扬起一个笑容:“没关系,越哥哥。你从来都没有认真看我的,也没有时间尝试去了解我,但是我会证明的,证明我真的很爱你。”
柏越没有再回答什么,确实他不会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没有必要的人身上。哪怕就算是这次救她,他也不是为了来听玉荣的女儿家心思的。
玉荣收回了手,随着手收起来的还有笑容,她轻咳了一声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母妃确实掺和了谋害父皇这件事。不过,但凭借我母妃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还有什么人?”
“……”
柏越看她仍然在那里迟疑,作起身状,对她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忙,等下会有人给你端来早食。你娘那边……我会尽力的。”
说完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知道这个姿势给人的压迫感会更重,笑着补充说:“昨晚可是出了很大的事呢,听说是二王爷在芸良阁竞宝的时候毁了灯,还烧了场子。我的人也有几个折在里面,我得去处理一下。”
“你说二王爷动这么大阵势作甚,芸良阁那位可是连陛下都要忌惮三分的角色啊……”
他能明显感受到玉荣在听到二王爷这三个字后眼神躲闪了一下,心里了然,到这个地步了,暗示得已经够了。
果不其然,就在柏越准备叫人进来的时候,玉荣拉住了他,脸上还是带着些纠结:“你刚说的都是真的?”
“你不信?这事已经闹开了啊,那一把火可烧了不少权贵啊,现在芸良阁已经把事情都推在二王爷身上了。”柏越由着她又坐回到椅子上,漫不经心地补充道,“你关注这个干什么,你不会是想通过二王爷救你娘吧,那这条路我估摸着是走不通的,他现在自己一身事,你跟他没什么关系,又怎么盼他伸出援手?”
说完目光随意地落在玉荣的脸上,十六岁的少女还不懂怎么样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虽然有在隐藏,但总归是青涩的。
“我母妃没做什么,她只是引导了下江贵妃娘娘。”
“那通敌的人是谁?是谁安排了契丹的人?又是谁掩盖了宫里的眼睛?”
柏越本来就对和皇贵妃的死抱有疑惑,皇贵妃素来和先帝琴瑟和鸣,恩爱无比,没有理由药害先帝,而且在事情败露后皇贵妃体现出来的慌乱、害怕甚至愧疚,不像是个想谋害先帝的人。
那问题一定就在是谁给了她暗示甚至极有可能是威胁,当时他被沁妃一封信就下意识引导到了江贵妃身上,现在想来,江贵妃没有那个实力能够胁迫和皇贵妃去做弑君的事。那就一定是别的暗示,现在柏越想来,和皇贵妃晚上在寝殿听到的奇怪声音才应该是关键。
如果沁妃在这里起到的是引导江贵妃的作用,那就应该是在这里了,沁妃应该是给了什么信息才让江贵妃半夜会出现在和皇贵妃寝殿,还正好被守夜宫女碰见,而真正发出奇怪声音的,肯定另有其人,那奇怪声音,十有八九是契丹那边的暗号,那这沁妃就算没有通敌,那她和这契丹刺客之间肯定有一个桥梁,而这个桥梁应该就是那个通敌的人了,那么谁会是这个桥梁呢?
“越哥哥,你这么聪明,你肯定心里有了猜想,只是你不敢承认而已。”玉荣撇过脸不去看他,垂下来眼眸,苦笑着说,“我有时候真的很嫉妒她,她比我早遇见你,你们相互倾心过,在北漠那些年你们同生共死,就算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你的心里,还是只有她,不是吗?不管我怎么去模仿她,穿和她一样颜色的衣服,吃她喜欢吃的东西,学她的神情,学她的动作,可我终究不是她,也终究不会在你心里留下什么印记。”
“她不会通敌。”柏越攥紧了手心,肯定地说,“你也不会是她,她是她,你是你,你去模仿她,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不管你学再多她的喜好,离去了沐子优这个人,就都不是她了。”
“对,是啊,你看,我说了你不会相信,他们说我通敌的时候,你只是要我把其他人告诉你,我说她通敌,你却这么肯定地否定。只是因为她是沐子优,我是玉荣。”玉荣笑着笑着就哭了。
“你从北漠回京的第一天,驾马跑过宫道,我吓得风筝都掉了,那年我还只有八岁,你是那么好看,就算当时是皱着眉,身上还有血迹,都让我移不开眼睛。从那之后,我的每一步都在向你靠近。”玉荣擦干眼睛继续说,“我母妃也要我努力,替我求来了和你的婚事,虽然你拒绝了,但是我母妃一直鼓励我要多向你靠近,总有一天会走进你的心的。”
柏越听着心里一阵苦涩,看来玉荣被她母妃利用了都不知道。
“好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了,信不信随你,你去忙吧。”玉荣用袖子仔细擦干眼泪,北漠的女子都不怎么落泪,哭了就更加不像他心里那个人了,乖巧地笑着说:“越哥哥,真的,我永远相信你。”
柏越看着她这么倔强,那个看起来比哭还揪心的笑容真的让他还是感到了一丝悸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点点头就出去了。
拾二看主子出来了,便让准备了早食的人进去,自己跟着柏越走到一边,柏越简要跟他讲了一下刚刚对话的内容。
“主子,拾五没了。”拾二听完闷闷地说,柏越暗卫一共八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从北漠一直跟到京城的心腹,没了一个都是很大的损失。
“查到什么人下的手吗?”柏越心里那股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拾五是被派去暗中调查隐匿在京中的契丹人的,如今被人所害,应该是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