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下午五点,我会召集AmSL的所有人,你可以站在舞台上,告诉他们飞利甫今天要撤资了,明天AmSL就要破产了,让他们今天下班就收拾好东西滚蛋!”
财务总监试图掰开cFo的手,可惜cFo的力气奇大无比,他怎么掰都掰不开。
在cFo手里,财务总监慌张地扭动着身体:
“别这样,杰拉德,不要为难我,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计。
这些是公司高层的决议,我也只能执行。”
cFo松开财务总监的衣领,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既然你和我一样都是拿薪水的,就没有必要给你安排舞台了。
还是那句话,谁主张撤资,就要站到舞台上,告诉AmSL的每一个人,这样才行。”
然后,cFo礼貌地与财务总监告别,施施然出了财务总监的办公室。
在cFo走后,财务总监立刻抽出一张纸巾擦脸——刚刚cFo太过激动,财务总监被迫洗了个脸。
半小时后,cFo接到了财务总监的电话。
电话那头,财务总监鬼鬼祟祟地问道:“你们这个月需要多少钱发薪水?”
“130万丑元,一分也不能少。”
“130万丑元……好吧,明天,我们就会把这笔钱转过去,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还未等财务总监说完,cFo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cFo的车下了A2高速公路,回到了维尔德霍芬。
AmSL的办公楼,就在A2高速公路上可以看到的地方。
当cFo一阵风似的冲进了cEo威廉·马里斯(william mans)的办公室时,马里斯正在沉思。
马里斯刚刚吃过午饭,现在,他的脑子里有很多想法,首当其冲的便是AmSL是否有钱在月底支付员工的薪水。
见到cFo一脸酱猪肝色地回来,马里斯便知情况不好,但他不得不明知故问:“情况怎么样?”
cFo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气,像是跑了场马拉松刚回来,又像是被母公司气得不轻:“有两个消息……”
马里斯直接说道:“先说坏消息。”
cFo言简意赅地回答:“母公司准备撤资。”
“上帝,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另一个不会也是坏消息吧?”
“不,是好消息。我争取回来了130万丑元,最起码可以让我们发出去这个月的工资,就算要倒闭,也是下个月的事情。”
“好吧,没什么比这个更能宽慰我了。”
说完这句话后,总裁和cFo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
过了半晌,cFo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所以,今天早上的运营会议怎么样?”
马里斯把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扔,整个人倒向了椅背,:
“情况不好。
光刻机项目还在勉强维持,如果持续这样下去,项目不会再有进一步发展。
被寄予厚望的Icm一直没有再下订单,这让大家都闲坐着,被动地等待订单。
半导体行业的衰退仍在持续,没有一个客户来下订单。
虽说大学和实验室会偶尔购买一台光刻机,但AmSL总不能靠这样的面包屑活着。
于此同时,国际上所有生产光刻机厂商都在倾销库存,我们失去了讨价还价的能力。
就连我们的母公司购买我们的光刻机时都按照全价支付,但丑国客户会要求特别大的折扣,这让我们在丑国几乎没有利润,当然,我们在丑国也没有多少客户。”
cFo露出了疲惫的神态,他揉着眉心说道:
“好吧,我们的财务问题虽然一直都很严重,但今年似乎更加严重了一些。
每周一的运营会议,我都眼见着AmSL如何从一场灾难转到另一场灾难之上。
每次都会有人无助地哀嚎,‘我们遇到了困难,我们需要钱解决故障!不然下个月我们就没东西卖了!我们要完蛋了”,接着就是一场兵荒马乱的战争。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每个人又会接到一个电话或是一封邮件,‘嘿,我们又修好了,下个月我们的销量会更高!’。
每次发生这种事情,你都会把问题分派给每个部门,然后我们可怜的总架构师只能睡几个小时,让事情重新走回正轨,并防止问题重新出现。
而我和我的团队必须要想办法向母公司披露每一个问题所在。
我们一个月又一个月地游走在破烂边缘,七年以来一直如此。
今天,我突然想到,也许AmSL这样倒闭了也好,我们再也不用为为它担忧了。
不得不说,AmSL到现在还活着绝对是个奇迹,但它只是活着,外面没有人注意它的存在。”
总裁马里斯的脸上也露出了挫败的笑容:
“好吧,不得不说,在我余下的职业生涯当中,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让我烦恼了。
我一直认为,AmSL和飞利甫的关系就想闹别扭的父子一样,在我担任cEo这两年间,我对我们这位保守的父亲的干涉感到吃惊。
飞利甫对我们所有的事情都看不惯,他们总是批评AmSL借钱的样子太过狼狈,看不惯AmSL分配的方式,甚至连我们兑换合兰盾和丑元的方式都有意见。
飞利甫那些高管大部分都是我的同龄人,他们像爬梯子一样坐上这家卖灯泡的母公司的高位,我必须投入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才能让AmSL和他们保持距离。”
正当马里斯和cFo这对搭档唉声叹气的时候,马里斯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马里斯连忙收敛情绪,接起了电话:“你好,这里是威廉·马里斯。”
电话那头传来了销售总监的声音,混杂着越洋电话滋滋的电流声:“威廉,我是道格,道格·马什。”(注释一)
“你好,道格,”马里斯本能地看了看时钟:“你不是在硅谷参加展览会吗,你那边现在是几点了?”
“现在是加州时间的凌晨三点,先生。
事实上,我从三个小时前就给你打电话,但你的办公室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猜你是去参加运营会议了。”
“好吧,道格,出了什么事让你熬到这么凌晨联系我?难道是Icm再次下单了?”
销售总监的声音满含喜意:
“不是Icm,是AmI。
在十几个小时前,AmI的总裁桑德斯先生参观了我们的展位,他向我们提出一次性购买20台pAS 5500。”
“稍等一下,”马里斯将这个好消息飞快地传达给了cFo,兴奋之余,马里斯没有忘记,桑德斯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桑德斯先生还说了什么吗?”
销售总监的大脑飞速转了起来,试图回忆起桑德斯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先是哀叹了一番丑国光刻机制造商GcA和perkin Elmer的质量和服务太糟糕了,这让他不得不向倭国购买设备。
但桑德斯先生明显不喜欢倭国,他和很多丑国人一样,认为倭国是丑国的劲敌,尤其是在芯片、计算机和汽车领域上。
所以,如果他必须购买倭国设备的话,他宁愿不买。
我向他提出了750万丑元一台的报价,并告诉他可以打95折,但他好像不够满意。
威廉,这是我们的机会,如果我们的价格再低一些,很有可能拿下这笔大单子!”
“你们什么时候跟AmI的人面谈?”
“还没有确定,桑德斯先生在星期日说得是‘下周尽快’,而现在是加州时间星期一早上三点多。”
马里斯果断说道:
“道格,你立刻联系广告代理,在《电子新闻》和《半导体国际》上预订一整版广告版面,让他们尽快刊登上去,最好在星期三就刊登,广告内容等一会我给你传真过去。
我和cFo在今天下午就会坐上去芭黎的飞机,然后我们会飞往丑国硅谷。
从现在起,只需要三十多个小时,我们就会到达硅谷。
你在周三约AmI的人见面,明白了吗?”
销售总监高呼:“明白了,先生!”
挂了电话,马里斯顾不上高兴,他赶紧让自己的秘书订两张飞往芭黎的飞机票,他和cFo要从芭黎前往丑国。
当然,总裁和cFo乘坐的都是经济舱。
为了维系公司运营,cFo不得不在这里省一点,在那里省一点。
从1990年起,AmSL的所有人出差都是经济舱,就连高管也不再乘坐商务舱,总裁马里斯已经坐着经济舱环绕地球好几次了——这与飞利甫会给应届大学毕业生订商务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这样,大约两天后,在丑国时间星期三,一个引人注的广告出炉了。
这个广告不是宣传某样产品,它别开生面地直接对AmI的总裁杰瑞·桑德斯喊话。
广告标题是大而粗的黑体文字,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嘿,我们听见了你的话,杰瑞。”
标题下面写着:
“AmSL光刻机接受杰瑞·桑德斯的可靠性挑战,保证提供95%的运行时间,这几乎是同行的2倍。
杰瑞,你甚至不用担心圣安德里亚斯断层的地震,我们的光刻机是坚不可摧的。”
这三章是是周五(9月1日)和周六(9月2日)的更新~
注释一:
AmSL的习惯是用名字称呼所有人,包括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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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写完了这章感觉自己写得甚好,要给自己点一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