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仍然是一片荒芜。
虽然泥土上覆盖着即将融化的冰雪,但那枯死的草木也渐露出了遗容。
卫菁边走边听边看,他想起那几年在朝歌,再看看这里,对他上午那无知的言论感到了羞愧。
他真的不敢再往下听了。
眼前种种的现象,犹如利剑穿透了他的心,他所受的痛苦又岂能与之相比男人?
简直不值一提!
卫菁一路沉默不语,听着陈珂谈起那位‘陌生人’的事迹。
感觉从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昧无知,那些怨恨,那些不解,险些让他无地自容。
当初,不知复国与报仇对他而言,有什么深刻意义,只是满腔愤怒驱使着他,让他必须得那么做!
但这意志,卫菁是绝不会轻易动摇的!
如今这番的景象,让他赋予了更多的动机。
他好像意识到,也有兵法所办不到的事情。
也对自己的能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担忧。
光凭着一身力气,到底如何完成那个艰巨的使命呢?
卫菁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他干脆把专注放回来这里,一路继续紧张的护送着众人。
走了约莫两小时,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座叫上野的村庄外。
村子不大但与众不同,起码从远处看还是能看到,村子里有些日常的生活气息。
卫菁在路上,一直听着陈珂介绍着他的经历。
在快到村庄的时候,他这时才说出村里的遭遇:
“我们村子遭到了一群士兵来突袭,那是在前天下午发生的。
刚开始,我们以为是强盗又来扫荡,有些勇敢强壮一点的男人,就想带头去抵抗。”
陈珂喘了喘气,可能是头上的伤又开裂了。
他顾不得头痛,咬牙切齿的继续说着:
“结果,来的虽然不是强盗,但却比强盗可恶得多!”
旁边一个男子仿佛是在身临其境的插一了句话:
“就是那帮家伙吧,犬戎!
我们下野村也被他们扫荡了,他奶奶的,简直就是一群畜牲!”
“是的,当时他们只是刚冲出了村口,就倒霉的与犬戎士兵撞了个正面。
他们哪是别人的对手啊,只是还手了一两下,就让他们解决了。
一人一刀,如同砍瓜切菜般的就在我们的眼前发生!
你们说是不是可恶至极?”
陈珂说到这时,他的身体也跟随着哆嗦的颤抖了几下。
显然,他当时在那突然的状况,把他给吓坏了。
他咽了咽口水又继续说道,眼神里还留有惊恐与不安:
“那些混蛋一进村子,就下了命令,要把村里所有的男人集中了起来。
那时候,我们连什么情况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套上了绳索。”
那个下野村的村民疑惑的问道:
“他们也没有对你们下狠手是吗?
“怎么没有!?
为了防止我们反抗,他们还给那些稍微强壮点的男人,锁上了木枷。
在捕捉我们时,只要有人反抗,就二话不说,拿着手上的武器就打人,是打遍所有的人。
我们都被打怕了,也不敢吭声了。”
“是啊,你们上野村还算好的了。
我们那天还有三个男人因为不肯就范,结果就让那个畜生军官给杀了。”
邻村村民接过了话,仿佛大家的境遇都是一样的。
其他村的人好奇的问道:
“那些女人老人和孩子呢?
他们怎么样了?”
陈珂回头看了看是谁在说话,只见是个青年。
他虽然一脸的惊恐,但好像也意识到了异样似的。
“可就奇怪的是,他们一反常态的没有抢我们的女人,女人们都吓得躲进了屋里抱头痛哭。
幸好她们没事。”
“是的,我听说那些死去的人也说过,犬戎居然也没有动我们的女人。
当时还以为他们难道是良心发现!
呸,结果不是!”
“就是,他娘亲的,简直是畜牲!
他们禽兽不如的竟然以我们的女人,来要挟我们!”
“后来也听说了,他们想逼我们给他们做劳役。
但又怕我们反抗,就想出这种阴毒的招数,实在可恶到了极点!
用妇孺来要挟,还算是人吗!?
“也只有他们能干得出来!”
那天,我们村有十多个人,都被关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废墟里。
在那里,我发现同样被关押在这里的其他人,他们都是附近村子的男人。
后来听说他们,似乎想要将我们拉到一处采石场里做徭役,开采石头。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要我们千依百顺的话,那些士兵也没怎么再打我们了。
卫菁听着他的介绍,刚一进村口,就闻到一股让人气闷窒息的味道。
果然在不远之处,他看到地上躺着两副七零八落的尸骸,还有两把破碎的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