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瑀珩的眼睛乍起光,抚掌笑道:“妙计妙计。”
有了他的鼓励,洪恩全更是起劲,继续道:“若楚王不忌孝景皇帝牌位,王爷可将城中妇孺老弱全堵在城门口,楚王再不忌讳名声,也不会置这些无辜的百姓而不顾。而且我们还可以以此作为威胁,让楚王不得不退兵。”
戚辉骤然转目看向他,心中恼怒,将百姓的生死当做筹码,可恨。
当年他一心考取仕途,报效朝廷,但没想到他所报效的朝廷早已是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他守着自己的心在这泥泞的朝堂上行走,异常艰难。因为曾当面顶撞过齐王,他的官职一降再降。
他心里咒骂这个洪恩全,毫无人性底线,却听萧瑀珩在那里大笑,“好,好,萧珺玦一路打上来,声称不会伤害百姓一分一毫,本王就让城中的妇孺去当先锋军,看他还有什么办法!”停一停,萧瑀珩又问道:“那接下来又该如何?”
洪恩全冲着刚才说何谈的那位官员摆摆手,继续道:“接下来就如佟大人所说,和楚王修订停战条款,王爷不再追究楚王反叛,但前提是退回益州。”
萧瑀珩不甘心,道:“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非也,和谈只是借口,王爷大可以效仿汉朝高祖皇帝。”
刘邦出尔反尔,在与项羽签订楚汉条约后又撕毁条约,随后追击项羽,最终项羽落得乌江自刎的下场。
洪恩全抬起头,觑向萧瑀珩,劝道:“王爷,一时的低头不算什么,汉高祖为了成就万世基业,在面临项羽要将他父亲烹食来吃时,分一杯羹,王爷为了大周的长治久安,和楚王谈判,屈就一时如同当年的汉高祖。”
世人皆知,汉高祖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在鸿沟约定时,单方面撕毁条约,被人说成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但此时洪恩全却拿汉高祖唯一让人诟病的事让萧瑀珩效仿,何其讽刺。
但满朝的文武,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皆说这是个好主意。
戚辉心中有气,却也是此时自己势单力薄,不便多言,便也作罢,只是心中声声叹息,并期盼楚王早日推翻齐王统治,能还一个清明朝堂于万民。
从平荆关到长歌城中间,萧珺玦又陆续拿下一些城池,这些城池大多是自己主动献出,就算有负隅顽抗的,也没顽抗多久,就被萧珺玦攻下。
路过广仓县的时候,萧珺玦拿了当地的县太爷问罪,他这么多年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百姓恨之入骨,被当街处斩那天,百姓争相恐后去看,挤满了街道。
孤山寨的兄弟们拿着县太爷的头到大当家的坟前,给他当祭礼。
过五关斩六将,眼看着就到了长歌城,在城外三十里处,萧珺玦安营,此时已经是九月份,在一场秋雨过后,天更凉了。
荣昭的肚子八个月了,她计算着,若是一切顺利,这个孩子将会生在皇宫里。
怀一胎和怀两胎的时候真是不一样,莲蓉和元宵这个月份的时候肚子都顶出去了,现在这个和两胎六个月的时候差不多大。
萧珺玦已经请好了稳婆,随时跟在荣昭身边,倾城毕竟是个未生育的女子,这种事情不懂,又没有秋水在,萧珺玦便格外上心,一下子就找了四个稳婆来。
萧珺玦觉得这两天荣昭总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着她是不是想念孩子。
“快了,只要攻进长歌城,我就派人去接孩子们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荣昭坐在帐外的椅子上,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本美好的景色,但在她眼中却没有颜色。
荣昭转头看看他,欲言又止,又将头一歪,看向另一处。
“怎么了?我看你这几天都像是有事似的,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萧珺玦圈住她,下巴抵在他肩上,温柔的问道。
荣昭抿抿嘴角,转向他,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等以后再说。”
萧珺玦抚住她的脸,“究竟什么事啊?”想了想,猜出来七八分,“你是想上山去拜祭岳父岳母?”
荣昭眸光一亮,又一点点暗下来,低低道:“我知道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只是一想到,他们的墓离这只有十里,我就想去看看他们。”勉力笑了笑,“没事,等你打完这最后一场,我再去看他们也不迟。”
萧珺玦拂过她脸颊上碎发,笑道:“傻瓜,想去为什么还要等啊?”
荣昭骤然凝着他,“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去。”萧珺玦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珺玦,你真好。”荣昭眼中涌出泪,抱住萧珺玦。
“我的傻瓜,这有什么好哭的?”萧珺玦笑着擦掉她的泪,“你还真是容易感动,我都觉得我做丈夫做的一点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