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精武敢进来,一是因为他自大,二是因为他笃定楚王不敢拿他怎么样,他是奉命行事,除非楚王敢反了,否则不敢拿他如何。
遥遥的,他就看见楚王和高兴龙坐在一起,心里更加安稳,还想着,那个鲁忠真是多虑,这觥筹交错的,哪有什么事。
他道:“这个高大人,喝酒也不叫上本将军,自己一个人倒会享乐,累的本将军在外面一直等着。”
夜枭道:“高大人与王爷相谈甚欢,大概忘记了将军吧。”
耿精武“嗤”一声,不客气道:“这种人,只醉心于酒色,连摄政王吩咐的事都耽搁,真是不像话。”
他心里看不起高兴龙,他有今天的位置,是自己一刀一剑拼回来的,不像高兴龙,做到礼部尚书,也不过是因为家族荫蔽。
夜枭不动神色的轻笑一下,扬扬手,“耿将军,请。”
凝心小筑要通过一个竹桥,耿精武大刀金马的走在最前面,夜枭在最后。
之前荣昭已领着所有的官员夫人小姐去了碧云斋,后面的大事,女人留在这里不方便,而且可能会有危险。
耿精武尚不知危险就在眼前,大摇大摆就往里进,刚上了阶梯,他那洪亮的声音就朗朗响起,“高大人,你实在是不像话,有酒有肉也不知道叫本将军一声,害得本将军在外面等那么长时间。”
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丝毫没有将楚王当回事。
萧珺玦注目着他,嘴角含着诡异的笑容,眼中一片阴戾。
手这握着酒盏,微微的晃动一下,酒水面上旋起一个涡,等耿精武进了亭,他方道:“耿将军千里迢迢而来,本王有失远迎,快请入座吧,高大人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耿精武毫无防备,对着跟随的随从做了一个再外等候的手势,就走进来,朝着萧珺玦随意拱拱手,却与扮作高兴龙的夜鹰说话,连萧珺玦理都未理,足见其猖狂气焰,“高大人,莫不是美酒佳肴塞满了你的嘴,本将军叫你都听不见了。”
话音未落,夜鹰转过头来,“美酒佳肴倒没有塞住在下的嘴,但得意忘形却塞住了耿将军的心。”
耿精武微微一愣,停驻不动,这才看清楚,此人并不是高兴龙。只是还未等他再做出反应,从楼阁之上飞下几十名侍卫,将其一举擒住。
其跟随进来的部下,也在刹那间,被埋伏起来的侍卫全部斩于刀下。
耿精武被强压着跪在地上,他怒气汹汹的逼视着萧珺玦,“楚王,你这是干什么?本将军是齐王派来的钦差,是奉皇命在身,你如今要做什么,难道是想造反不成?”
他挣扎着,试图从押着他的侍卫手中挣脱出来,“楚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放了本将军。本将军乃是御封的镇西大将军,肱骨重臣,你要是敢对本将军不利,不怕受到天下人的唾骂吗?此时你醒悟收手,本将军兴许还能等回朝的时候给你向摄政王求求情,不然,你就等着和襄王廉王一样,被抄家流放吧。”
萧珺玦坐在上位,平淡冷然的看着他,道:“诸位听一听,不过是一个二品将军,竟能说出这话,可见齐王果真有削藩之意。本王也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反抗啊。”
耿精武闻言,瞳孔猛然一缩,不可置信的望着萧珺玦,说话也变得磕巴了,“你……你要造……造反?”
他双目变得越来越猩红,愤怒让他的面孔扭曲而狰狞,连额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楚王,你得浴天恩,不忠君爱国,不思感恩,反而心存反心,简直最该万死。”
那双如噬人的目光射向在场诸人,“你们,还有你们,吃朝廷俸禄,却与反贼同流合污,行不轨之事,你们怎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天下!”
段宠坦然迎上他的目,他长着一张正气的脸,神色凛然,道:“就是因为我等沐浴君恩,才要如此做,方对的起君上,对得起黎明百姓。”
“荒谬!荒谬!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满口的假仁假义,都是一群伪君子。”耿精武臂力惊人,四五个人压着他,都险些被他挣开,他的头被压在地上,整张脸通红,“楚王,你这个叛贼,卑鄙小人,有能耐咱们真刀真枪的比一比,别耍什么阴谋诡计!”
萧珺玦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在耿精武面前,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他手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淡淡的月光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这几年你与齐王勾结,帮助他排除异己,残害忠良,迫害百姓,无恶不作。毕城一役中,你统领援军对战,却在关键时候弃城逃跑,置毕城上万百姓而不顾,致使毕城生灵涂炭。枉你还自诩自己是肱骨重臣,若是我大周的重臣都如你一般不堪,破国之日不远矣。”
耿精武重重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