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荣曦摆出手,没让人将芳嬷嬷拉出去受罚。她看着高氏,假意关心荣昭,道:“芳嬷嬷受罚的事暂且先放到一边,母亲还是带着我去看看六姐吧。”在孤鹜面前她很是为荣昭恼怒,狠狠的瞪着芳嬷嬷,“至于她,等咱们看望完六姐后再和她一同算账。”
她冷厉一喝,朝着芳嬷嬷,“我告诉你,如果我六姐消了这口气就算了,要是她气出个好歹来,我唯你是问。”
如今她第一关心的是荣昭是否知道她被猫挠是她在幕后策划的,所以很是着急去试探一番,也好安心。
高氏其实并不想惩罚芳嬷嬷,但孤鹜在这,她怎么说也得做一番戏给她看,好让她回去后和荣昭学一下,让荣昭知道她这个后母有多爱护她。正好荣曦出面阻止,正合了她的心意。她也知道女儿是出于何目的,于是顺坡下驴道:“啊呦,你看我气的,只想着替昭昭教训这个狗奴才,倒忘了这事。”她目光往孤鹜那一飘,很特意的道:“瞧你急的,再担心你六姐也要穿戴好了才出门啊。”
说着让人准备披风,又说一些荣曦如何关心荣昭云云之类的话,听得孤鹜暗自撇嘴。要是真关心,怎么出了事之后就没见过她看望小姐。不过这些话她也就敢在心里说说,面色上依旧如常,连鄙夷的痕迹都不曾流露出来。
荣昭确实没料到高氏母女登门,见到她们就一直用侧脸对着,手也紧紧的捂着另一边有伤痕的地方。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芳嬷嬷的不是,母亲已经教训了她一顿,昭昭就不要生气了。你是千金小姐,大人有大量,和奴才置气那不是贬低自己吗?”荣昭坐在床上,高氏就坐在旁边的绣墩上,拉着她的手,温柔的劝说着。
睫毛在眼睑下晕染出一道鸦色阴影,荣昭垂着眸,小脸绷着,嘴唇还微微撅着。她的眼睛慢慢的眨着,似乎是在想事情,片刻才道,但依旧愤愤的,“从小到大连母亲都没对我说过重话,今日她一个奴才竟敢对我口出恶言,我这口气实难消散。”
高氏抚顺着她的后背,温柔软语,“这事我也质问她了,她说当时以为是小丫头们追弄她,一时气愤才会恶语相向。她要是知道是你,哪敢吭一声。”
“是啊六姐。”荣曦从旁附和,为高氏溜着缝,“对着你,她哪有胆子敢放肆,今日的事纯属误会,你就不要生气了。况且已经教训了她一回,下次她再也不敢了。”
“她有什么不敢的?你们今日是没见到她气焰嚣张的样子,我差点就以为她才是主子哪。”荣昭仍旧气愤难消,懑懑道:“今日多亏我在,要是我不在,我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被她欺负哪,这栖梧楼也不定会被她闹成什么样子。什么时候侯府这般没有规矩,容得这老妇撒起野来。”
说完话荣昭假装是无心之言,顿了顿,“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母亲管教无方,只是您太过仁和良善,那起子奴才才没有规矩,越来越放肆。”
高氏怒不可遏,荣昭明里夸她和善,但却暗指她纵容下人。明褒实贬,分明是说她治家不严。
但即便怒气冲天,她还需在荣昭面前强忍着,不能表示出不满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