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其他人态度还不错，这让她稍微有了一丝安慰。

等到没什么活可以干了，林忧莫独自靠在办公室墙角，努力平复心绪。

她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只是眼眶有些湿润而已，因为早在落魄流浪街头之前，她就已经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干了。

苦难会让一个人坚强，也会让一个人比任何人都脆弱。只不过脆弱是藏在心里的，而坚强则是像乌龟壳一样，覆盖在表面上。

‘希望明天不要再让我来了，我还是想在别墅里照顾爷爷，至少妈妈会关心我，爷爷也是个好人。’

想着想着，林忧莫把手抬起来仔细端详着，她记得林姨小时候帮她修指甲的样子，现在这些回忆对于她来说，都是苦难生活中的调和剂。

不知不觉中，何彦已经回到了办公室，林忧莫根本就没有发现他。

看着角落里独自惆怅的女人，何彦仔细端详着她，那双眼眸，此刻看起来与肖婉婉是那么相似，带着凄美和落寞。

突然之间，何彦有一种冲动，他想要冲上去抱紧林忧莫，安抚她的情绪，就像过去他一直想要对肖婉婉做的那样。

可惜，肖婉婉从没有给过他机会，而何彦自己，也无法真正把林忧莫的身影同肖婉婉重叠到一起。

何彦心里很清楚，她们只是两条相似的平行线而已，他不能把自己的思念强加到林忧莫身上去，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抬手曲起手指抵在鼻尖下面，何彦斟酌了一下语句，开口问：“小莫，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很冷静，听不出多少关心。

瞬间，林忧莫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微微颤了一下，才回过头来，何彦看到她眼眶下面红红的。

“少爷，这间办公室已经打扫好了，我还需要去哪里打扫？”

“今天不用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处理完事情送你去中介那边，应该有招聘信息反馈回来了。”

说着，何彦走到办公桌后面，假装翻阅桌上的文件，他不想再看到林忧莫伤心的神情，但低着头的样子让人看上去非常冷漠。

“我……能不能不去了？”林忧莫问。

何彦一下子皱起眉头，问：“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怎么现在又打退堂鼓？”

但他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林忧莫的回答，抬头却看到了对方目光中的晶莹。

林忧莫没有怼他，只是平静地说：“我真的不擅长与人交际，过去做的也都是粗活，而且，刚才的事情让我感觉到，我就像是摆在桌上的这块抹布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尊严。”

“你说我敏感也好，蠢笨也罢，何大少爷，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只想要做适合自己的事情，我没有能力去给你的调查工作做掩护，待在你爷爷家煮饭买菜，挣一点工资对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所以，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让我来这里，或者别的公司，我做不来的。”一口气说完，林忧莫避开何彦的目光，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就这点挫折你就不想干了？”何彦也是哭笑不得，他说：“即便是干粗活，将来你也是会去应聘的吧？这样子的承受能力，哪个单位会要你？”

“这就不用何大少爷操心了，实在不行，我将来就索性当一个家政工，给人家家里去买菜做饭搞卫生。”

“那样受的气更多！”何彦怼她，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腾起来，把钢笔往桌上一丢，索性靠坐在了椅子里。

这个女人怎么连句迁就的话都不会讲？刚刚的那点好感，此刻在何彦心里，被林忧莫几句话消磨得所剩无几。

他很想说：“婉婉要比你坚强得多！”可是话到嘴边，何彦才意识到这样说不妥，生生给咽了回去。

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何彦也不想再纠缠，朝林忧莫挥挥手，说：“那你就先回去帮林姨的忙吧，公司里发生的事不要跟爷爷说。”

“好，谢谢少爷。”林忧莫如释重负，转身就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何彦望着她的背影，感到心情复杂。这个姑娘第一眼见，就像是晨曦一样美好，让他不得不在意，可为什么总是要隐藏呢？

是的，何彦能看得出来，林忧莫在隐藏自己真正的性格，故意刺激他讨厌她，何彦想要弄清楚这其中的理由，却又不能开口直接问，这才是他心情烦躁的根本原因。

‘算了，就让她先回去吧，反正这种事情，爷爷空闲下来，揣摩得比我透彻多了。’自我嘲讽一句，何彦低头努力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去管独自一人离开公司的林忧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