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萌以为自己会因为沈江河的选择而失落,没想到却没有,依然开心。
她只是按照一般人的思维,来劝导他走常规的路,就像当初苏丹青劝她一样。
沈江河是业务员,说得直白一点是商人,商人骨子里是逐利的,就像狼群闻到血腥味一样,一个商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商机的。
是为官还是经商,沈江河做出了自己由衷的选择。
而她自己,因为他的选择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沈江河说得没错,当初她对自己的专业很是憧憬,而为了这个编制,在苏丹青的规劝之下却放弃了自己的初衷。
从专业角度来说,来北区电视台看是专业对口,但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她更适合4a广告公司,或者是像都市报这样的主流媒体。
现在这份工作稳定,工资稳定,上班时间固定,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值得引以为豪的地方。
辛辛苦苦地读了四年大学,却连林西雅都比不上。林西雅每天都充满了激情,尽管她每天都在叫苦叫累,但她心里是快乐的,从业务员到副总经理,哪怕是签一个广告订单,都是她快乐的源泉,是她成就感的标签。
她开始审视自己和沈江河的选择。
沈江河的承包,广告部随之撤销,她不得不又重回电视中心的办公室,接着打杂,接着做一些她看不到希望的工作。
她不得不提出申请,要求调岗,周群让她选择,她只有选择制作部,这是她认为唯一和自己专业有点沾边的部门。
选择这个部门,还有一点,就是作息时间机动,有时间有机会与沈江河一起去见见客户。
刚进入沈江河承包的期限,他就接到了刘旭东的电话,问他能不能以别墅交换广告时段。
一栋别墅的价值足以刊登一年的广告,沈江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没有钱的事情你也干?”林西萌听说,过来问他。
“谁说没钱?别墅就是钱。”在他的心目中,有实物就有价值。
沈江河的房子一年前就买了,现在还没交楼,但房价从他当时买的两千元一平方,现在涨到了三千多块钱一平方,就这一年的时间,他的房产就升值十多万。
“业务员的工资呢?平时开销呢?还要上交电视中心的承包款呢?”林西萌唯一替他担心的是,到时候承包款交不上去,电视中心可随时终止合同,那缴纳的八十万保证金也不会退还。
这样,他要是一招不慎,就得背上巨额的债务。
“我的广告时段闲余的太多,就像流水一样,水流走就流走了,还不如拦截一下,储蓄起来,以后再处置。”
沈江河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规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会排斥客户的想法,不会浪费任何机会。
现在公司的同事,除了新招的财务人员外,每个人都铆足了劲。办公环境没变化,还是原来的工作,大家的激情比原来在广告部的时候高涨了许多。
大家都得要珍惜时间,赚点钱,到时候该娶的就娶,该嫁的就嫁,买房,奶粉钱,提高生活质量,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旧社会的地主,搬着一个椅子放在等待收获的田野上,指挥着大家收割。
这些同事们根本都不用他这种战地文工团的鼓动,颇有点嗷嗷叫争抢着上战场一样,那样子不像是在跑客户,就像是去抢钱一样。
他还是和往昔一样,不跑业务就闲得发慌,没有广告订单就闷得憋屈,帮助同事就是帮助自己,同事们赚得更多,自己会水涨船高。
他才发现,自己以前快乐工作的思维是多么地有效,“十全九美”团队的娱乐性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同乐,同乐,他和大家在一起,就像兄弟姐妹一样,众乐乐成为他们之间相互比拼的动力。
有次路过通讯市场,他走了进去,想看看妹妹沈江秀做得怎么样。她来穗城也有半年多了,兄妹俩很少见面。
她住在集体宿舍里,从早到晚她没有离开过岗位,除了吃饭睡觉外,都在工作岗位上,她还很自豪地说,这比农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舒服多了,她没有别的想法,很朴实的观念,把工作做好,赚点钱。
现在她变化很大,在她身上丝毫看不出一点村姑的影子,忙前忙后的。
她刚来时,沈江河看着她只想掉眼泪。在老家的农村时,感觉没那么深刻,但一来到穗城这个大都市,反差太大,她跟街边讨米要饭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尽管她极不愿意,主要怕花钱,但沈江河把她好好地包装了一番,还带着她去美容院,好好的把她原来苦累的沧桑感,淡化了很多。
尤其是那双手,如粗糙树皮,有些人说,看女人真实的年龄首先看手,她那双手跟农村老人的手没什么区别。
沈江河让段总安排她在一个代理商的档口看档。
经过半年多的历练,沈江秀有点脱胎换骨,她的柜台前的人比较多,做起事来有条不紊,看起来,她记忆力超强,任何手机的型号,她都能在一大堆手机中准确地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