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河，你不要太过分！你凭什么安排我？！你让我写工作日记，我忍了，你让我每天看报纸，我也看了，现在是中午，还要去见什么鬼客户！你还让不让人活啊！”

沈江河在前边推着单车走，林西雅跟在后面嚷。

“说完没有？”

“没呢，我想喝水，我想吃饭！”

“继续说，说完了，继续走，快点！”

“你是业务员，我也是业务员，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沈江河停下，“啪”地一声把单车支好，转身回过头来，一双眼睛瞪着她，慢慢向她走近。

林西雅看情况不对，有些惊恐，双脚想往后挪，看着他渐渐逼近，阳光扫了一下旁边，又准备转身跑。

“站住！”他厉喝一声。

她直接定在那儿了，满眼飘着恐惧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要听我的，第一，连进都市报做个业务员，还托人情，找关系，你丢不丢人？！”

“第二、试用期是三个月，三个月不出单就走人。对了，你有关系，不会走人，但你不出单，别人都在出单，你还有脸呆在这儿吗？！你有脸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家人吗！做不好，你走到哪里都丢人！”

沈江河声音不大，但语气力道惊人，直把林西雅吼的脑神经有点短路，傻了。

“说，听不听我的？！”他又低吼一声。

林西雅呆呆地看着他，点点头。

“还不快走！”

……

沈江河转身，推着单车继续走，林西雅紧紧跟在后面。

沈江河心里一直乐，这小姑娘比较简单，这几天他就试探出她的脾性：吃硬不吃软。

前几天她倒还能坚持，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始发牢骚。沈江河估计，今天自己这一顿吼，她可能会老实好几天。

今天中午的客户很重要，两人前两天去磨了几次，一直嗯嗯唧唧的，没给一个准话，现在又准备去添一把火，趁热打铁。

“今天你主谈，我旁观。”沈江河吩咐。

“我，我，行吗？”

“你肯定行！我以前只知道你漂亮，现在我才知道你不光漂亮，脑袋还灵光。”沈江河鼓励她，不过说得是实话。

林西雅反应快，只要思维不跑偏，还真是挺会来事。

“是吗？！是吗？！”林西雅一听来劲了，连声喜滋滋地反问。

他需要的就是这种，给一根筷子就想上天的精神，这种精神的伟大之处，就是有野心，有野心才会全身心驱动自己。

果然，她不负众望，沈江河在旁边像个捧哏似的配合了一下，林西雅进入了状态，发挥得相当不错，客户当季表示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把这事定下来。

“感觉怎么样？”他看到她的心情都膨胀起来了。

“我简直都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能量。”她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间，跳着走起路来。

“我请你吃饭，吃完饭你回报社，准备一下晚上饭局要谈的内容，看看能不能拿下。”沈江河交待她。

“下午不见客户了？”

“就几个，都是目前无关紧要的，我一个人去就行。”

其实，沈江河想去市电大找苏丹青，谈谈宁安安的事，属于私事，林西雅跟着有些不方便。

沈江河吃完饭骑车去了市电大，苏丹青没在办公室，他就在她办公桌旁边的茶肆泡茶，等着她回来。

苏丹青平时看他辛苦，之前多次给他说过，来了自己泡茶，慢慢喝，歇歇脚。

这还是他第一次泡这种功夫茶，动作很是笨拙。

“来了，有事？”苏丹青好一会儿才回到办公室，看见他在泡茶，感觉他有事找自己。

“我想和您谈谈宁安安的事情。”

“安安？你也认识？她那边有什么事？”苏丹青很是诧异。

“认识，我以前还是她的员工呢。”沈江河大致说了他和宁安安之间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隐去了宁老头要招婿入赘一事。

“想不到你还帮了她那么大的忙。”苏丹青连声说缘分，缘分。

他不知道她说的缘分是单指他和宁安安，还是他和她之间还有共同认识的宁安安。

他这几天老想着宁老头的话，选择并不代表着安逸，努力并不是没有选择，两者之间是心的距离，物质是基础，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选择了物质，这个抉择有时可能比努力还要痛苦。

只不过目前，他看着宁安安现在的状况，自己帮不上忙，有些干着急。

虽说他内心并不喜欢上门女婿这个身份，但和宁安安相处久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没落”下去，心里也不落忍。

宁安安的公司，还是在苏丹青的关照之下成立的。那时宁安安临近毕业，找工作找来找去，好的工作自己不会做，自己会做的工资太低，索性想创业。宁老头夫妻俩人管不住女儿，又没个门路，就让苏丹青出面，在通讯学会承包了这份杂志，想着让她历练一下，只要亏得不伤筋动骨就行，没指望她赚多少钱，能做多大。

“这个杂志呢，在内部发行，广告体量不大，加上以后这些通讯工具的广告诉求会集中在终端，在这种内部刊物有需求的企业将会越来越少。”

沈江河为这事，下班之后专门跑到购书中心，没钱买书，就坐在购书中心的地板上恶补了一下相关资讯。

“想不到你还懂这么多。”苏丹青直夸他的学习精神。

“苏主任，我的意思呢，有两点，一点就是引进股东，分担风险；二是见好就收。”

这事沈江河不能直接对宁安安讲，宁安安肯定会选择第一点，而分担风险，最好的人选在她心目中可能是自己，那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再说，宁安安已经知道沈江河认识苏丹青，按宁安安的性格，肯定会搬来苏丹青这个帮手，来说服他，这样，他就非常的被动。

与其这样，还不如主动来找苏丹青说明自己的看法。

“这安安心大，当初我也是主张她与朋友啊同学啊合伙，她就是不干，唉，现在可好，估计她也进退两难。”苏丹青分析宁安安不会见好就收，现在有段总那几个单垫底，引进股东她可能也不会同意。

其实，这也是宁安安的想法，她片面认为，只要沈江河回到她公司，所有的都不是问题了。

“苏主任，我今天来，就是宁安安这事，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您有时间劝劝她。”沈江河说完就准备告辞。

“江河啊，你不光实诚，有责任心，还乐于助人，难得啊！我替安安谢谢你了！”苏丹青现在对他差不多是赞不绝口。

想到女儿林西雅，苏丹青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如果沈江河真能帮帮她就好了。

晚上与客户的饭局定在距离报社不远的红辣椒餐馆，环境不错但消费不低。

沈江河有些犯难，今晚可能会敲定订单，谁来买单的问题摆在他面前。

这个客户以前沈江河只是去送送报纸，平时并没有什么交流，林西雅第一天上班，他和她过去见另一个客户，想到这个客户也在旁边，顺便走访了一下，没想到客户看到林西雅，主动聊了起来。

他就把这个客户直接交给了她，自己辅助一下，希望她能早点出单，也好给她跑业务增加点动力。

让客户买单不合适，让林西雅来买单，他开不了口，就是她来买，有可能这个订单的提成还不够买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