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古京京那种不甘于现状而又无力回天的哭声,一直在他脑中萦绕,加上暑期临近,很多机构开始计划招生。
沈江河迅速调整了部署,他不能错过这个黄金季节,每天的时间都很宝贵,决定白天行动,晚上查资料。
他今天的目标,是他初步圈定的两个重点客户,市电大和穗城大学管理学院。
他昨晚询问了于江南。
“买单车不要好,破旧一点,能骑就行,不然,很容易被偷。”于江南说他之前丢了好几辆车。
沈江河经历过上次单车的事,采纳了他的意见。
“不要被客户赶出来哦。”于江南笑着说他被客户赶出门有好几次了。
“不是吧?!”他很惊讶。
于江南做的是医疗广告,大多是游医,其广告严重偏离了广告批文的界限,有的甚至是完全没有广告批文。
三大报都不屑于刊登的,这样的客户都还这么横,那自己负责的招生机构,那会是什么一个局面?
“把自己当做快递员,每天送送报纸,一回生二回熟。”于江南建议他。
来穗城已有一年多了,但他对这个城市并不熟悉,他买了一辆破旧的单车,又买了一张地图,骑一段路,然后停下来,再看看地图。
走走停停的,挺费事,他索性找到一个有树荫的石凳下坐下来,仔细核查自己的路线。
“呀~呀~”
他听到一声异常尖利的声音。
抬头望去,不远处,两个骑摩托车的人抢着一个骑单车女人脖子上的项链,估计是项链太过结实,拉扯了一两秒,项链才断了。
这种骑摩托车抢劫的被人称为“飞车党”。
以前在广告公司跑业务时,也看到过,只要每天在外面跑,什么事情都可能遇到。
只见被抢的女人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等那女人爬起来时,抢项链的人却调转了车头。
他一看情势有点不对,想都没想,迅速在旁边新栽下的树边扯下一根竹竿,奔了过去。
“妈的x,还戴着假的,穷鬼!”“飞车党”的人把手中的项链扔到那女的脸上。
似乎不甘心,又把手伸向挂在单车上的提包。
沈江河大吼一声,抡起竹竿精准地落在“飞车党”的手上。
看见有人相助,“飞车党”迅速加大油门一溜烟跑了。
在这个城市里,人与人之间就这么冷漠,要是在北方,看见不法之徒,旁边的老大爷老太太肯定会毫不含糊地冲上去。
沈江河看见那女的因为惯性再次倒地,赶紧过去扶她起来。
“没事吧?”他问了一句,发现这单车有点眼熟,很是惊讶,“是你?!”
正是上次说他偷单车的林西萌!
只见她面无血色,两腿打颤,在一片恐怖之中,似乎没有意识。
“有没有事?”他看见她雪白的脖子上有一圈勒痕,有血丝冒出来。
她依旧没有回应,一束长裙上沾了几片灰尘。
“没事就走吧,这些人有可能还会回来。”他不无担心,这些“飞车党”变化无常。
这句话她听清了,一下子反应过来,不管不顾,推着单车就走。
“看着车!”他一把扯住她单车的后尾架。
只见一辆大货车呼啸着隆隆而过,碾过地面振动不已。
好险!他松了一口气。
连着两次惊吓,她仿佛站都站不稳了。
他接过她握着的车头,扶着她坐在后尾架上,推着她离开了这个地方,走了很远,找到一个石凳子。
他停下来,又扶着她坐在石凳上。
她的脸这才有了点血色。
他从包里掏出一瓶水,看了看,自己喝过的,只有在旁边的报刊亭买了一瓶水,拧开瓶盖递给了她。
“谢谢……”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没其它地方受伤吧?”他再次问。
她摇摇头。
那就好,喝几口水,过一阵就好了。
他在旁边陪着她站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又摇摇头。
“穗州报社的林西雅你认识吧?或者我打电话给她,让她来接你。”他肯定她与林西雅有关联,只是试探一下。
他可以让集团的总机转资料室,可以找到林西雅。
她仍摇摇头。
然后她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活动了一下,没有异常。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这是他派出去的第一张穗州都市报的总监名片。
她接过名片,礼貌性地看了一下,没说什么。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在上午下班前要赶到市电大。
或许他这个举动提醒了她,她推着单车,缓缓走了几步,回过头又道了一声谢,然后,踩着单车歪歪斜斜地走了一阵,才稳稳当当起来。
时间有点紧,他找到自己的单车,向着市电大飞奔。
市电大的门进出无碍,他进入办公大楼,在一楼找到了招生主任办公室。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报纸和自己的名片,敲了敲门。
听到里面有人说请进之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主任,您好!打扰您了,我是穗州都市报的,送一份报纸给您看看。”
他走到办公桌前,把报纸递了过去。
主任是个中年妇女,样子看起来精明干练,风韵犹存。
“送报纸?”她有些犹豫地接过了报纸,随手翻了一下。
就在她翻看报纸的刹那间,他迅速扫了一眼她办公桌角上放着的名片,名片上显示着苏丹青主任。
“苏主任,这是我的名片。”他又恭恭敬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
苏丹青又疑惑地接过名片看了一下,名片上显示有广告部,顿时勃然大怒。
“又是拉广告的,出去!”她厉声说道,眼光凌厉地看着他,顺手把报纸和名片摔向他。
“对不起,打扰了。”他没想到她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脸上仍然笑着,一边捡着散落在地上的报纸和名片,一边连连致歉。
然后在她怒视的眼光中,又把报纸和自己的名片整整齐齐地放在她办公桌的角边。
“以后不要来了,这个报社那个电视台的,一天来好几拨,你们还让不让我工作啊。”估计她觉得自己有点失态,语气稍稍平和了一点。
他依然微笑着,躬身退出,顺便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