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人大喊,但为时已晚,韩尽身影一闪,剑光横扫,剩下的十几人也在这剑光之下昏死了过去。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不愧是卿离兄,轻而易举的就镇压了这百余人。”
“丘相国早就知道了?”
韩尽没有转过身来,而是轻轻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丘心愣了一愣,不仅是因为韩尽发问的语气就仿佛笃定了回答,更是因为对方巧妙地转变了对自己的称呼。
“是,早就知道。”
丘心片刻后便旋即答道。
“大商亚相大张旗鼓前往边疆,叛军不可能毫无行动,而此处,便是我所有行程中最佳的埋伏点。”
“那么相国既料事如神,却又踩进这圈子里平白损兵折将,必是有所图吧。”
韩尽仍是不回头,俯身凝望着脚下万丈深渊。
“卿离兄是聪明人,而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聊天”
丘心抚掌笑道。
“不错!亚相亲自出征,却遭奸恶歹徒伏击,险些与将士一同丧命,但最终侥幸逃脱。举国上下无不哀痛这些阵亡将士,愤慨贼匪行径,于是君民一心,共同讨伐叛逆!”
“他们便成了‘祭品’,助你大商讨逆占尽义理。”
“不错!”
丘心极为坦然地接受了韩尽的评价。
“他们生前均是籍籍无名之徒,死后却能对我大商有所贡献,死得其所!”
韩尽终于转过身来了,风拂动他的额发,让那双星眸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丘相过自觉高人一等,认为普天之下除了你的王上其他人贱如蝼蚁,可以随意利用,这是你的观点,我不加干涉我也难以干涉。其次,士兵服从命令是天职,服从丘相你这样的人便成了悲哀,斯人已逝,我除了叹息无能为力。但是!”
韩尽话锋一转。
“我还是要说一些我认为有道理的事,为了幽老板的交情,也为了,这商国生灵。”
韩尽手挽长发,将碎发扎起,以便丘心能看清自己的神情。
看着这张脸,可以想象它的主人在少年时是如何得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如今却仿佛经历了世间一起沧桑的秋风。
“洗耳恭听。”丘心注视韩尽的目光,点了点头。
“昔年中州,有一帝国名曰大瀚,大瀚拥有当时最为强大的军队,威服四海,万邦来朝…”
韩尽不知怎地说起了故事来,但丘心知道这其中必有他的用意,便安安静静地聆听着。
“然后为了维护这一支雄师,维护这威严,大瀚连年对外征战,穷兵黩武,对内也是横征暴敛。终于,大瀚宣美九年,爆发了一场规模巨大的农民起义,史称---太平起义。”
丘心眯起了双眼。他自幼饱读诗书,韩尽讲的这段历史他自然知晓,可他想继续听下去,知道韩尽引出这个故事的意图。
“可惜由于诸多因素,例如朝廷的疯狂镇压以及起义军领袖自身的眼光局限,起义失败了,败得极其惨烈。为了让民众与朝廷站在同一战线,起义军被造谣为一群会呼风唤雨,召唤阴尸的妖人。可实际上,”
韩尽扭头回望着那些因为伤势倒在地上呻吟的叛军,“他们不过就是和这些人一样,饿到没有活路,只能铤而走险,当一群盔甲都穿不起的反贼。”
“后面的故事,我就替卿离兄讲完吧”丘心微笑地抬起一只手,截住了韩尽的话头,“尽管太平起义失败了,却极大地撼动了瀚朝的统治地位,为后来的群雄割据埋下祸根,多年以后,瀚也终于在天子蒙尘的悲哀中死去。”
“太平起义就像一根针,扎破了那个国家最溃烂的脓疮,让所以的问题一下子得以涌现。一味地打压、污蔑、抹杀,如同饮鸩止渴,一切逆反天下黎民的行径,终究自食恶果,任何逆反人间公道的君王,也终将被压断双腿!”
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江夏见状,手按兵刃,挡在了丘心的前方。
“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的沉默过后,丘心忽然爆出一声长笑。
“把武器收起来吧。”
丘心将江夏手中的兵刃推回入鞘。
“我俩和剩余的将士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赢韩君侯的,多谢卿离兄赠言,除了你最后对王上的那句话。”
丘心自信的笑道。
“但要知道,我大商,并非昔日瀚国!”
“巨石与法阵均已清理完善,我们可以启程了。”丘心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原地一动不动的韩尽,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走吧江老,韩君侯他,与我们,不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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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下难办啦…”白依看着水池映像中愈走愈远的丘心,托腮叹息。随后她望了望对面肤如骨瓷,眸似黑玉的少年模样的人。她从千百年前就看不透他,直到现在仍是一样。
“你可是输了噢。”见幽荧不理自己,白依轻声提醒道。
“哎呀,我只是说小韩能‘挺住’,又不是说他可以‘接受’,所以我觉得我没输!”
幽荧无赖的解释着。
“哎哎哎,白药你小子是不是想说无耻啊!我可是看见你口型了。”
“这孩子今天这表现可让我大感意外。”白依对幽老板说道。
“是啊,无论是从前江湖口口相传的他,还是我多年前偶遇的少年的他,都和现在的他不一样。更为奇怪的是,前些天那个钟离雪驰你还记得不?”
幽荧身体前倾,故作神秘。
“脸长得不错,就是脑子有点问题。”
白依评道。
“其实他我之前也是见过的,我曾经潜入过他少年修行的银月河,‘借阅’书籍,我当时已经伪装得极好,但却突然在阅读时,脊背一凉,一转眼,那臭小子不知道正冷眼看著我,
那时他从多大啊,刚和白药一样也就是你的几千分之一的年……我想说的是!”趁白依做出拍桌子的动作前,幽荧急忙步入正题。
“就拿钟离雪驰这一天承教例子来说,他根本没怎么变,从来就让人内心发憷,只是沉稳了很多。可是韩尽呢?他为何从一个少年意气的侠客,变得如此得…疲惫?”
“是啊,这究竟是为什麽呢?等等!你跑什麽?!!”
“防御法阵啊防御法阵!!”幽荧边跑边回头,“那些计划都是我和丘心商量的,这小家伙万一回来打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