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劭目光一冽,缓缓放下车帘。
杨琦见他神情变化,不禁问道:“怎么了?”
“劭……见到了答案。”
他缓缓舒了一口气,道:“孙太守眉心之中有一结,所料不差,他是心中有结,而这结无人能结。与他对谈之时,许劭以‘渊渟剑’相激,而其面色自若,若非是将自己藏得太深,便是他真的别无所求,只求一个情字而已。”
“情字……”
杨赐念叨一句,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禁笑道:“世间多少痴儿女,情到深处无怨由。”
许劭一见杨赐如此模样,不禁又看了杨琦一眼,仍是一无所获。杨赐是天下士人魁首,特地发信邀请自己来帝都看孙原面相,必是有所在意。世间事,唯“情”字难解,孙原心中有情结,便是在他前行路上的一道天堑,反观杨赐,仿佛是并不在意孙原的前途如何。
杨赐挺了挺腰背,冲二人道:“其实十年前,老夫见过他一面。”
两人同时一震,显然并未料到杨赐竟然能说这样一句话来。
“当年皇宫之内,刘虞刘公的儿子刘和与他一同出现,天子甚是喜欢这两个孩子,便问老夫哪个更堪大任。”
“刘和少年贵胄,不卑不亢,老夫料到将来他必能官至公卿。倒是那个孩子,老夫有些看不透,似是有些木讷。”
“老夫特地查了他的底子,只知道是徐州琅琊国淮阴县的一名孤儿,与两个乞丐相依为命。后来这个孩子消失了十年,老夫问过刘虞,便是刘虞亦不知道,他的儿子刘和也十年未见过这个孩子。”
“一个月前,天子突然跟老夫讨要三公印玺,印在了三张空白诏令上。”
许劭、杨琦同时一愣,心中登时有些担忧,三张空白诏令,天子的传国玉玺,再加上三公印玺,还是三张空白诏令!天子要干什么?
“一个月前,正是杨公传书与许劭的时候。”许劭眉头一挑,那时候,正是北斗南指的天象。
杨赐望着身前的火盆,冬季快走了,却仍是冷得不行,他随手丢了一枚木炭进去,仿佛在说着什么无足轻重的事情。
“若是老夫未曾料错,除夕之夜,清凉殿里,天子将三张空白诏令交给了孙原。”
马车内,登时一片死寂,只有炭火里的几声“噼啪”而已。
赵忠连夜送来的诏令,令眼前几位朝中重臣,竟都生出几分寒意。
雒阳令周邑坐在下首,满座二千石大吏,自然是轮不到他答话。京兆尹刘陶是皇室宗亲,看着眼前的诏书一动不动,眼睛微微眯着,嘴角还有未擦干净的油脂。
何进望向刘陶,语气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