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亲不如近邻,有事可来寻我。”两个人都在真假掺半地扯谎,王索明有些受不住,赶紧结束对话,看下一个病人。
待仲平走远,王索明蹿到账外,有一位巡查在维持秩序,正是被官府抽调来的安远镖局镖师常峰。
“小师叔,是有事要我去办吗?”见王索明一脸凝重地走来,常峰主动开口道。
“看到那个人没,替我盯好他,看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王索明低声说着,微不可察地指了下远方某人。
“没问题,交给我吧师叔。”常峰没有多问,一口答应下来。多亏这位小师叔指点,自己的拳法才能突飞猛进,能做些事情回报师叔,他当然是万般乐意。
“远远地用余光盯着就行,别被发现。”王索明叮嘱道。
“省得的师叔,跑镖的对盯梢敏感得很,当然也知道如何盯梢让人察觉不到。”常峰自信满满。
王索明又赶忙回到医帐里,还有百余位病人在排队等他。
……
“如何?”王索明把一颗素丸子夹到常峰碗里。
“别别,我还有。”常峰把丸子给王索明夹回来,赶紧捂好粥碗。
“唔……那个人,说来也奇怪。”常峰咽下稀饭,开始讲今天的情况。
“他把那个病人送回去,就去堤上挑土了。”
“箩筐装的满满当当地挑,如此力气应该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图什么。”
“他和周围人讲话多不多?”王索明问道。
白莲教发动灾民造反的第一步要从煽动开始,煽动肯定需要和大量灾民交谈。
“话不多,干了整整一天,只偶尔和旁人闲聊一二。”常峰回忆道。
不对啊,这满满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有什么其它古怪的细节么?”
“嗯,有几处,路上遇见有人挑不动了,他都要上前扶一把。刚好有个偷奸耍滑的假装脱力在偷懒,他指着那人鼻子痛骂了好几句。”
什么究极苦力?王索明脑门上冒出一个巨大问号,自己一个资深苦力在这位面前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哦对了,中午吃粥的时候,我还看他倒了一半粥米给个半大孩子,看样子两人先前好像并不认识。小师叔,这种人,应该不是坏人吧?”常峰试探着问道。
“我可没说他是坏人,来,吃鱼。”王索明地掰了一半鱼干从给常峰,侯二河前日送来的,算是罕见的肉菜。
……
灯火通明的金虎堂,堂中有丽人起舞,无限妩媚。桌上盘子层层叠叠,净是山珍海味,一群汉子围坐桌旁,谄媚地向居中一剑眉男子敬酒。
“侯大人,路途辛苦,有失远迎,我申金虎先敬您一杯赔罪!”申金虎举起酒杯,豪气干云地饮下。
侯大人点点头,笑道:“申帮主爽快!”
“侯大人,初临寒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申帮主说着,一个妖娆的侍女举着盘子上前,盘子上是一叠银票。
“啊”地一声惊呼,却是侯大人一把将女子搂入怀中,银票漫天飞舞。
“银票,没意思。这个,带劲!”侯大人的手掌开始游走,女子粉面含春,媚笑连连。
“哈哈哈”桌上诸人大笑。
申金虎松了口气,这位大人既然有喜好,那事情就好办。
“金坛寺那事,怎么连口汤都没喝上?”侯大人专注怀中之人,头也不抬地问道。
“禀告大人,那红袍和尚什么都没和我们商量,就兀自发动,真是太不把咱赤衣卫放在眼里了。”申金虎直接恶人先告状。
“哼~哼”侯大人并未抬头,玩味地笑了笑。
“听说这红袍和尚乃是受了王家兄弟的撺掇,猝然杀上了金坛寺,坏了我们好一番布置。我们还没收网鸟就被人杀了,这才没揽下功劳。”
我在金坛寺招揽和尚当打手,大概也能算是有一番布置?申帮主在内心里高强度自欺,如此方可流畅地欺人。
“这王大郎平日就对我多有羞辱,此番定是故意坏我好事。据官府内线消息,王四郎当夜连杀四人,一口汤都没给我们留!”申金虎咬牙说道。
“哦?”侯大人剑眉一挑,从女子身上抬起头。
“请大人压阵,此番我们合力,势必诛除此二人,扬我赤衣卫之威,解胡大人心头之恨!”申金虎正色道。
又是一叠更厚的银票,舞动的丽人们停下来,围到侯大人身旁卖弄波涛。
“扬我赤衣卫之威?”侯大人笑着反问道。
“扬-你-麻-痹!”侯大人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
金虎堂结了冰,一切都静止了。
侯大人站起身来,环视一周,确认每个人都听到了自己的话,冷冷说道:
“申金虎,你要搞清楚,你是胡千户的狗!为赤衣卫扬威,你也配!?”
“我侯登身为赤衣卫,查人办人,遵循的是大雍刑律!”
“贿赂赤衣卫当打手,你真是好大狗胆!”
“胡千户是说让我来助你了断一些事情,但不是让我来横行不法,枉杀良民的!”侯大人凛然说道。
“只要他二人有作奸犯科之举,那大人?”申金虎脑子灵活,很快领会到什么。
“必将绳之以法!”侯大人掷地有声。
“小的明白了。”申金虎眼珠一转,将两位女子推入侯大人怀中。
“我还另有要事,你这边暗中准备即可,若敢轻举妄动,扒了你的皮!”侯大人搂着美人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