痘疮在朱标的印象中有一个更骇人听闻的名字,天花。
朱标知道一但天花蔓延全城就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他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恐慌,理清楚头绪。沉默片刻后,他看向了沐英:
“文英哥,你现在将医馆暂闭,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要放出去,想要往外跑的直接砍了。对外就说大夫们中午要用膳,等半个时辰之后再开馆。闭馆之后让里面所有人带上面巾,方才有和这小叫花近至三尺以内的留在一楼堂厅,其余人在后院待着。”
沐英点点头:
“不通知义父吗?”
朱标摇摇头:
“现在这里所有人都有可能感染痘疮。不能放出去。等会去买吃食的军士会回来,将他拦在门外,让他去报信更稳妥。”
沐英也知道这种病绝对不能传染给朱元璋,稍微一想觉得朱标布置得很稳妥,便立即按照指令开始行动。
而楼上的戴原礼撕开自己的衣服当面巾包住头脸之后,才进入了小叫花所在的诊室:
“别害怕,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身上可有痘疮?”
小叫花子从刚刚的动静中看出了这些人是害怕自己身上也携带天花。他摇摇头表示没有,又怕戴原礼不肯相信,直接扒开衣服给戴原礼看。
戴原礼确认之后长舒一口气,但是仍然不敢放下警惕。
毕竟作为大夫没人比他更清楚,痘疮发病是需要时间的。
小叫花因为刚才的碰撞流出的鲜血和脸上的污垢混合在一起,现在像是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大夫,我没有接触过他们。但是我哥哥们都没了现下还剩着我爹,求求您,救救他。”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恳求地盯着戴原礼。
戴原礼是个仁慈的人,但此时面对小叫花却只有一脸的严肃: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本末都讲上一遍,我才能救人。”
小叫花抬起头看向戴原礼:
“我家是前年逃兵难来的应天府,之后就去了城外一个张姓大户的庄子上作佃客。张家的庄头十分跋扈,不仅逼着我父兄这等正经佃户额外去开荒当做他的私田,更是今年私自蓄养许多奔逃至应天的人当作驱奴来用。父兄觉得在张家庄子里熬不出去,便叫我拜了城里的木匠为师,我一直都在城里学手艺。前些日子回去时,我便发现自家屋门紧锁,其他许多人家也都空了。”
说到这里时,小叫花的声音已经带起哭腔,泪水混着脸颊上的污血一并淌下:
“我还想去寻其他人,却发现还有人在的人家门前,都有打手把守。趁着打手换班时,我才摸到了之前的玩伴家旁边。他刚好在窗前,一看我就让我赶紧走,说是有外来的人身上带了痘疮。发了病的都被带去了庄子后面的荒林中等死,我的哥哥已经没了,父亲也在前一天被带走了。我本来去荒林看看,但打手被惊动了,前来追赶我,我一路奔逃才得以进城。”
戴原礼闻言神情越发凝重,他本想将朱标叫上来决断,却又怕小叫花隐瞒了跟病患的接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