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加起来,朱标也是头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接受中医针灸。而他这脑气震荡,下针的位置还多集中于头上。
眼瞧着戴原礼抽出明晃晃的细长银针,朱标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戴原礼自然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只是温声的安抚:
“你不要怕,扎穴位是不会有太多痛感的,至多不过是些酸胀。“
“嗯。“
朱标强装淡定应声回答,却没敢再去看戴原礼手上的银针。
戴原礼微微颔首,便开始行针。
朱标头上先是一点皮肤被刺穿的尖锐之痛,随即又很快转变为了一阵荡开的酸麻。
戴原礼行针速度极快。接连几针下去,朱标很快就沉浸于其中,忘记了痛楚。他只感觉原本笼在自己头上的晕眩和混沌逐渐被驱开,像是山谷中的浓雾被风吹走,映射进了第一缕阳光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黛的柔声提醒和脸上擦拭的温热毛巾才让朱标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唤了出来。
银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戴原礼抽出。他将早就准备好的烈酒倒在碗中,将银针置入泡了一会后,方才重新收好。
诊疗已毕,戴原礼本想告辞。但朱标却起身将其直接阻拦下来:
“先生留下来吃饭吧。如果没有意外,刚刚说的那事情的消息,等会便会和饭菜一起传来的。”
戴原礼见状也只好留下:
“那便叨扰公子了。”
朱标方才亲身体验了戴原礼那玄妙的医术,心中想要促成其留在应天的想法更为强烈。但这事却不是他现下着急有用的。
好在果真如他所说一般,随着传膳女使一道而来的还有沐英。
沐英一看便是刚从校场上过来,身上的皮甲都没有来得及换下去。他见朱标已经从床上坐起,连忙上前仔细瞧了一番:
“你怎的起来了?我听义父说你伤得不轻,还是快些躺下吧。”
朱标年幼时,沐英还曾和他养在一处。只是这两年沐英年纪大了,不适合在居住在帅府内宅之中,这才见面少了些。但两人的感情还是颇为亲厚的。
见义兄着急得厉害,朱标笑着先让青黛端来了茶水送到沐英手上:
“我没事了。这位是爹专门请过来的名医,戴原礼戴先生。刚刚经他一番诊治,我已是轻快多了。只是坐起来而已,不碍事的。”
沐英这才注意到屋子旁边的软榻上还坐着一人,只好连忙转身行礼:
“见过先生。方才我有些着急了,对先生失礼,还请先生海涵。”
戴原礼本就不是在意这些繁文缛节的人,便也带着笑意起身回礼:
“小将军不必多礼。亲近之人抱恙,忧思如焚乃是常事。无事,无事。”
沐英这也想起了自己来此的正经事,连忙将怀中信函取出交予朱标:
“这是义父着我带来的,说你昨天所求之事俱已安排好。今日未时便可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