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见老朱仍然有诸多顾虑,干脆将自己的想法挑明:
“师傅今日不是请辞吗?我看便就准了吧。”
老朱皱了皱眉,眼中的不解更重了些:
“那你认为该让谁做这书院山长?刘伯温?还是李善长?”
朱标笑了笑,将目光放到老朱身上:
“都不是。我看由爹来做最为合适。”
朱元璋立即摇头否决:
“不成,我哪有这么多空闲来管书院的诸般事务。”
朱标闻言笑了笑,直接侧过身来面对父亲:
“我的意思是让书院内部改制分部,行伍子弟、书生分开授课,各设一名管事。半年设一大考,由两部管事及先生相互监督。凡有生员开除、降级、跳级等重大事务,均由两部管事及其主教先生共商,再交由山长定夺。管事设任期,最长不得超过三年。每年需将预收生员名录及结业名录报予山长。重大祭祀及新生员入院,均需由山长主持。其他琐碎事务同样交由管事。”
朱元璋陷入一阵沉思,沉默半晌之后才答话:
“你是说将山长设为执掌生员起落的职务,由我来代。又将书院分化为两部,设权属相同之职务相互牵制?”
朱标见老朱已经明白,笑意更深了几分:
“不仅如此。书院内生员当全部建档管理。其课业、言行、家世、院内其他生员及各课先生对其的评价,悉数入档,以便调阅。”
老朱颇为诧异的看着朱标。他只是稍加点拨了一番,这小子竟然就触类旁通。不仅想在书院内部玩一手权衡,还想借建档来摸清楚生员内的派系归属。
这么一手制度下来,只怕以后的应天书院就再不只是文人的天下了。习武之人也有了除战争之外更加稳定的晋升通道。两边相互牵制制衡,自然谁也不敢随意将书院当成自己的自留地。
而老朱自己又牢牢控制着生员入学和结业的权力。这些个官员预备役都得仰赖他的鼻息。这可之前皇帝只是举行个殿试实在得多。
想到这些,老朱也不由得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
“你啊你,心眼子忒多。也不知道是随我还是随你娘。不过这事儿再由我想想吧,你说的这套办法不是能够轻易施行的。”
朱标倒也不着急,将被角掖了掖,重新躺平回去:
“小子只是提个建议,决断自然还是要交给爹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朱元璋身边亲卫的声音:
“大帅,有检校密信送至。”
朱元璋神色微变,再也不见和儿子单独相处时那份亲和:
“拿进来。”
亲卫推门将密信送来之后,便躬身退了下去。朱元璋见门被重新关上,才拆了密信蜡封细细阅读。未几,他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哼:
“我这侄儿真是好胆。”
朱标听事情关系朱文正,便也想要看看。老朱倒是没有打算瞒着儿子,直接就将密信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