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着一副七窍玲珑心的马氏哪能不明白自己丈夫对朱标的良苦用心。但给朱标肿胀的屁股涂药时,看到骇人的伤势,还是止不住的往下落泪:
“重八,我明白你的苦心。但你好歹也提前知会我一声,也不至于给打成这样。”
朱元璋闻言也坐到床边叹了一口气,伸手给已经哭脱了力昏沉过去的朱标抹掉脸上还挂着的泪:
“若不是我故意责人透露,你以为文英那小子是从哪得知我要去揍标儿的?只不过这小子是个愣头青,非得先告诉了标儿,才搬你当救兵。这便耽误了时间。”
这话说的让马氏有些哭笑不得,只伸出手在朱元璋胸膛上狠狠一拍:
“亏你也想的出来!叫英儿传话!他毕竟不是你我亲子,又已经是将要受官的大人了。这种事情,他一个外男,若劝得动标儿,自然是不该随意进出帅府内宅的。”
这通抱怨真是让老朱讲不出什么硬话。他出身低,那等年月上穷人能吃饱活命就不错了。哪有人教过他这些。
后来虽得了权势,也读了不少书,但在这些规矩礼法上,大都还是要靠书香门第出身的马氏提醒。
毕竟是自己没安排好,老朱只能对马氏一阵安抚:
“好好好,妹子,今日是我思虑不周,之后会多注意些的。”
给朱标抹好了伤药,马氏将药瓶放到朱元璋手中,又仔细察看了一番还有没有其他遗漏的伤处:
“算了,这内帷规矩的事情也不该怪你。只是现下标儿衣服被汗打个透湿,只怕见风就要着凉的。我先回去责人送衣服过来。你给他换了衣服再亲自带他回来,可好?莫忘了给他喂些水,再上一遍药。”
朱元璋将伤药放到一旁,坐直身,拉住马氏的手拍了拍:
“妹子,还是你懂我,就按你说的办吧。标儿长大了。这些日子虽弄的都是些奇技淫巧,但看起来还真有些有用,而且行事也严谨。不过他终究是稚嫩了些,更多关窍没明白。等他醒了,也该跟他好好说道说道一些事情,免得将来出些岔子。”
马氏离开后不久,便有大帅府的人送来了衣服。或许是知道朱元璋粗手粗脚,这院子也不好让人随便进出伺候,衣服竟还专门选了简单的款式。
收拾好一切后,朱元璋抱着仍在沉睡的朱标出了院子。一辆虽然归他专用却极少调动的马车已经在院门口等待多时。老朱小心翼翼的将儿子抱上车趴放稳当了,才命人往帅府去。
路面不好,马车上颠簸得厉害,行得也慢。未等到帅府,朱标便已经被屁股上的刺痛催得醒转。
“爹…”
朱标刚想起身,一只大手便按在了他的背上,示意他趴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有没有发热:
“标儿,你可知自己究竟错在何处了?”
朱标见朱元璋这么问,自然是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些重要的问题。但仅凭自己现在那混沌的脑子,实难有什么像样的思绪:
“小子没想明白。”
“刘和,来,本帅有些话问你。”
朱元璋没有直接告诉朱标,而是推开马车车窗,将近日来一直跟在朱标身边一个名叫刘和的亲卫给叫上了马车。
(注:朱文英原名沐英,被朱元璋收为义子之后改为朱姓,后又在大明建国前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