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身后突然出现的杀气，就像一道巨浪，几乎要将自己拍进深渊。

苏安惶恐之中想起拔身后的佩剑，右手艰难地够到身后，指间颤抖，中指才戳到剑柄，手腕就被强劲的力道捏住了。

她艰难道：“松开……我宗……考取胜后自会放你走。”

男人一手掐着苏安脖子，一手捏住她的手腕，凑到她耳后，冷声道：“你以为你在跟谁谈条件？”

苏安牙齿几乎咬碎，额角冷汗簌簌。她左手掰着初龙扼住脖颈的手，指甲扎进了他的肉里，但他并没有吃痛减轻力道。

顿时有一火气冲了上来，她用力地将几个字挤出牙缝：“不过是……笼中兽、阶下囚。”

话刚蹦出，喉间猛地收紧，她眼角的血丝越爬越多，张大毫无血色的嘴，也吸不进一口气了。这时，她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人的可怕。

这就是初龙吗？那个被河龙一族驱逐屠杀，被人族猎灵团肆意抓捕的初龙？

苏安感觉颈骨几乎被捏碎，自己就像一根将折的稻草，抱着强烈的求生欲，她声音已经变形：“杀……了我，没人会……救你。”

在这句话说出来后，她明显感觉脖子上的力道逐渐松了起来。左手使劲一扯男人的手，终于挣脱了桎梏。

她身子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了地上，胳膊肘磕上了坚硬的地面。根本顾不上这点疼了，立马爬了起来，几步跑到离笼子最远的角落。

“呼呼咳咳咳……”她勾着腰，伸手抚上被捏出血红掌印的脖颈，止不住地喘气咳嗽。

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每一个字都像在冰水中浸过：“如你所说，我是阶下囚。”他又轻声道了一句，声音虽小，但语气锐利如冰刃：“一直以来都没变过。”

苏安从死亡边缘脱离出来，心有余悸，咳出了满眼泪花：“你疯了吗？！你、你要杀了我？！咳咳……你这么危险的人，就该永远被关着，死了咳咳……也不足惜！”

“呵。”男人突兀地笑了一声，苏安瞥了他一眼，只见他继续道，“究竟是哪些人，把我打得半死。又是哪些人，把我从一帮满手染血的畜生手上，押到了这里。试问在此之前，我可有伤过你们中的任何一人？”

像是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苏安眼底的怒火霎时熄灭了，她没有任何理由争辩。听他这样说，再回想初龙几百年来的遭遇，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苏安平复着呼吸，好半天才顺畅起来，她扶着墙轻声道：“若我自身武功高强，就算没有和你做交易，拔得宗考头筹了也不会害你。还有，这里本来就是……以捕兽驯兽为主的驭灵宗。别人怎么对你，并不能代表我对你的态度，至少，我没有掐着你的脖子，将你置之死地。”

男人眯着眼，冷冷地看着她。

苏安拉起衣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双臂撑到了身后的墙上，继续道：“我先申明，在宗考之前，我是不能帮你离开的。这样要是被宗主和长老们知道了，这世上就没有我的立足之地了。有很多事情，也是我无法决定的。”

半晌无声。

苏安不自在地捏着衣角，正欲找句话说，男人先开口了。

“我能帮你调用法术，这一点是真的。”男人道。

苏安无奈地苦笑道：“若不是你在这一点上能帮我，我绝不会再管一个差点杀了我的人死活。既然你这样说，我们的‘交易’，就照常进行吧。你帮我取得宗考第一，我守信放你离开。”

男人凝视了她良久，轻轻吐出一个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