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二长老及时将我带出来，阁中弟子就不会遭受那种罹难了。在阁内众人遇难后，二长老依旧不肯放走我，而是加重了对我的拷问。

“我痛得昏死过去，再一睁眼，发现直到这时，我才被带了出来，挟持到了颜郎面前。二长老以我的命为要挟，问他丹药的去处。

“可颜郎哪知道什么丹药啊，那只是我一个人干的事，和他毫无关系……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二长老见颜郎并不知情，气急败坏之下，竟敢就那样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我周围全是黑暗，感觉像是沉入了深海，过了很久很久，我像是突然浮出了水面，天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待我重新睁眼看外物时，发现自己已经成了只带有意识的一片混沌魂魄形态……”

……

姚桦讲了很久很久，苏安仔仔细细听着，得知了画师在青霄阁一行中受到了严重的伤，勉强保全了姚桦的魂魄，带了回来。

此后，他近乎疯了般的，终日寻求重塑肉身复活姚桦的办法。后来，他以自身所剩的八成术法，在自己画过的所有画里下了法咒。

姚桦的魂魄被分散封存在所有画了她的像的画里，而另外的山水画，被当做构建一个庞大幻境的基础。幻境里的场景，是由画师画过的所有景色构成的。

这个庞大的幻境寄托在一件法器画笔之上。

自那以后，凡是被画师用那支笔画过画像的人，都被做了“标记”。之后只要运用法术，被标记的人就会被带入幻境之中。

姚桦在幻境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姑娘走了进来，被放出后遭受画师杀害，剥出白骨，成为后来为姚桦重塑肉身的“材料”。

纵使她不忍看到丈夫变成现在这种模样，不想再有人因自己而死去，但她被困在画里，永远都出不去，也无法制止画师的行为。

……

听到这里时，苏安虽然极为吃惊，但还是说服自己尽可能相信，这样，很多事才说得通。

沉吟良久，苏安发觉一个地方有问题，问道：“依你刚才所说，画师下了法咒，将你的魂魄封锁在了所有画了你的像的画纸里，而其他画作做成了幻境场景。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幻境之中？”

姚桦叹了口气：“这也是我思索很久才清楚的一环，颜郎可能至今也不知道，在我们相识前的很多年，他画的山水里出现过我的身影。”

姚桦接下来说的话让苏安大为吃惊：“我曾是青霄阁的长老，虽然看起来没比你年长多少，但其实，我借助青霄阁里炼制的各种丹药，已经活了两百多年。”

苏安嘴巴都合不拢了，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她。

姚桦继续说道：“在很多年前，我来过一次这里。就在这个亭子里，我被颜郎画进了这一片山水之中。”

听到这里，苏安站了起来，跑到亭外仔细看了看亭子，又走远几步环顾四野，脑袋里装的一些零碎信息逐渐串联到了一起。

她揣着一个问题，快步跑回了亭中，问姚桦：“那个画师，你的颜郎，你再跟我说一遍他叫什么？”

姚桦有些不解地看着她，轻轻起唇念道：“夫君本名颜疏。”

“那个一百多年前，画工卓绝，受到众人敬仰，之后飞升成仙的颜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