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此是为父的知己,当朝中书令,这位是好友的爱子,也是京都盛传的少年才俊广陵萧天行,他大你数月,你可叫…世叔。”
蔡婉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团殷红,不好意思地道了声“世叔”,那样子也是十分可爱。
萧天行有点手足无措,两人明明平岁,这称呼也太显老了吧。
眼见两人窘迫,蔡庆书开怀一笑,继而想起女儿身体状况,心中难过,暗想:“若婉儿……唉……”
蔡婉并无离开的意思,相反竟跟随二人左右,期间未见蔡庆书出言阻拦,萧天行心中不由大奇,明知无礼,还是忍不住多瞅了她几眼,越看越喜欢。
穿过花园旁门,就是书房宅院,萧天行一进去,瞳孔一缩,只见前方无数书卷扑在地上,宛如一片书的海洋,却是时下酷暑,正在暴晒书籍。粗粗估计,怕没有四千也有三千,这还仅是纸书,帛书的数量恐怕也不在少数,早闻蔡庆书乃当世大儒,家中藏书甚巨,不想竟至于此。
萧天行和父亲随着蔡庆书父女紧贴墙角进入书房。蔡庆书还收藏着不少名琴,比如正对大门那书案上有一张琴,萧天行上前随意拨弄几下,发觉音色圆润清雅,比前世的琴更妙三分,令他爱不释手,同时有些技痒,忍不住抚上一曲。
“你自小就无技不沾,不如弹上一首?”萧正见他那样,调侃道。
“好!”萧天行当下神色一正,一首曲从指尖弹出。
当蔡家父女听他抚琴一曲,不约而同道一声“咦,”这曲子潇洒肆意,狂放不羁,有令人精神一震的感觉,仿佛已经摆脱忧虑一般。
蔡庆书被琴音引得酒兴大起,吩咐小婢取来一壶酒,边饮边听。
琴声戛然而止,蔡庆书手中酒壶也是渐空,问道:“令郎此曲大妙,敢问何名?”
“沧海一声笑。”
萧正口上也称好,心中却奇怪,自己好像从未听过他弹过此曲。
“悠悠沧海,广又如何,忧又如何,一笑释之。”蔡婉满脸钦佩之色。
萧天行笑道:“那是,面对一切困难,也要想像这曲一般,一笑了之。”
蔡婉掩面轻笑,“受教了,世叔。”
萧天行笑容一僵,不由苦笑,说:“我再为你们弹一首,肯定精彩。”
几人纷纷期待起来。
萧天行手指又动,一首充满舒缓的节奏和清丽的泛音的曲子悄然奏出,曲子低沉且深邃,好像描绘了秋江上宁静而苍茫的黄昏暮色,继而旋律一转,变为活泼灵动,点缀以雁群鸣叫呼应的音型,充满了生机和欢跃,最后又复归於和谐恬静的旋律。
“此曲大妙!不知是何人所做?”良久之后蔡庆书才缓过神来,此曲当为举世名曲。
萧正也不禁细细品位,暗道这不会是那白岩道人所教吧。
蔡婉则是一脸震撼,只觉此曲不应现于凡间。
“此曲名为《平沙落雁》,是一位隐者所授。”萧天行解释道,这首曲子在后世可是十大名曲,费了自己好大的功夫才学会的,这曲子可是流传了三百年,至今不衰,名声依旧,可见出色之处。
萧正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位隐士何在?”蔡庆书也不顾脸色,当面讨教。
“隐士已经云游野鹤,没有踪影。”萧天行扯了个慌道。
“此曲,天行可否传授一二?”蔡庆书一脸期待,那里像是个大儒。
“当然。”萧天行点点头。
“哎,这就是蔡兄你的不厚道了。”萧正假作不悦。
“那有免费的午餐,我看这里琴如此之多,送一把给我儿可好?”萧正笑道。
“拿去拿去,有此曲,千琴也无用。”蔡庆书大方道。
“父亲还真是大方,那我也是琴,也可拿去嘛?”蔡婉一脸愤愤,她小字丽琴。
“啊,是为父的错。”蔡庆书懊恼道。
“好了,好了,我取一古琴即可。二位别伤了和气。”萧天行出来打了个远场。
他立即选了把琴,仔细端详。
“喜欢就拿去。”
“如此就不客气了。”
萧天行转而看向蔡婉,发觉她脸色比适才更差,正要开口,便听她发出一阵刺耳的咳嗽,孱弱的肩膀随着咳嗽声上下起伏,蛾眉微蹙,似在承受极大痛苦。
“婉儿。”蔡庆书神情慌张,急呼门外婢女,令其扶着蔡婉回房,向萧天行言道失陪,紧跟而出,一刻钟才姗姗反回,落座后苦笑道:“小友见谅,你也看到了,婉儿自幼染肺痨,余曾遍寻良医,不能治愈,皆言其难过双十之年,唉……”
萧天行锁紧眉头,这肺痨在后世只有抗生素才能治,如今,又如何是好?
经过此事,蔡庆书没了学琴雅兴,萧天行与父亲坐了一小会儿,便起身告辞,蔡庆书心乱如麻,只怕这会儿恨不得时时伴在女儿身侧。
路上,父亲对他道:“我看你对那女娃有意思,可是?”
萧天行并未说话。
萧正轻轻一叹,“这是天命,难改啊。”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决定一件事就拉不回来了。
名士之间无非就是琴棋书画,可能有些枯燥,但后面几章马上就迎来一波小高潮,敬请期待!
求收藏!求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