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可果洛率领着正蓝旗甲喇的精锐,协同正黄旗、镶蓝旗以及蒙古正黄旗和外藩蒙古两旗的部分兵力,作为首轮攻势的核心力量,向青牙军的分散小阵发起猛攻。
然而,战斗的开局便异常艰难。
他麾下的部落死兵,以勇猛著称,身着厚重盔甲,驱使马群冲锋陷阵。
却在青牙军的霰弹连射下遭受重创,伤亡惨重,攻势顿挫。
觉可果洛面对此情,不愿轻易动用宝贵的锐兵马甲,于是调整战略,放弃正面强攻,转而试图从侧翼包抄青牙军的车阵。
然而,这一决策将他引入了更为残酷的战场。
当他率军穿行于两座车阵之间狭窄的通道时,两侧的青牙军立即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火铳与万人敌的弹雨如注,让其麾下的轻骑兵损失惨重。
尤其在接近第二排车阵时,青牙军的两门火炮轰鸣,霰弹倾泻,数十名士兵应声落马。
哀号遍野,场面惨不忍睹。
一名牛录章京更是当场丧生,血肉横飞,景象骇人。
目睹此景,周围士兵无不心惊胆战。
这些新募正蓝旗甲兵,未曾与青牙军正面交锋。
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以往各旗士兵在青牙军枪炮下存活的艰难。
尽管部下的伤亡令觉可果洛痛心疾首。
但他仍挥舞着大纛旗,高声激励部属,坚持进攻。
基于以往的战场经验,他并没有迎上青牙军正面车阵,再次尝试从青牙军车阵的侧翼包抄。
然而,这一步棋却将他推向了绝境。
青牙军四面八方的火力网瞬间将其包围,他和他的部属陷入了真正的生死存亡的境地。
觉可果洛的甲喇骑兵,集结了余部各旗的甲喇牛录之力,如同洪流般涌入青牙军右翼阵地。
立即,一片震天的明军呼喊声中,铁制的弹丸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紧接着是连绵不绝的轰鸣,黑火药的爆炸在空中绽放。
浓烈的白烟弥漫,碎片四散飞射,场面一片混沌。
即便在初次遭遇青牙军投掷的万人敌时,己方已有准备。
但再次面对,战马的恐惧依旧难以抑制。
受惊的马群失控狂奔,使得原本气势汹涌的清军骑兵阵形瞬间大乱。
“砰砰砰砰!”
“嘭嘭嘭嘭!”
左右两侧及后方的青牙军车阵,火光与铳声再次交织。
混乱之中,又有数十人马在惨叫声中倒下。
尤其是那些从背后射来的铳弹,让清军骑兵猝不及防,惊叫声此起彼伏。
“炸死这些畜生!”
铳声刚落,一轮万人敌如雨倾泻。
“嘭嘭嘭嘭!”
而万人敌爆炸的余音未散,铳声再次轰鸣。
烟雾弥漫,觉可果洛的耳中充斥着战马惊恐的嘶鸣、士兵临终的哀嚎。
周遭尽是失控马匹的狂躁跳跃。
他竭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战马,往日温顺的坐骑此刻却异常狂暴。
燥热难耐,阳光炙烤下,呛人的硝烟与刺鼻的血腥味混杂,令人窒息。
周旁腾起的烟雾中,麾下的士兵们的面孔时隐时现。
有的在惊慌中奔跑,有的则茫然呆立。
战场上的众生相,各不同一。
觉可果洛深呼吸,努力保持冷静。
他的目光转向右侧的一个车阵,那似乎是一个建在小丘陵之上的青牙军小阵。
在那烟幕缭绕的战场,青牙军的战车已隐没于尘埃之中。
战车后方的明军火枪手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四周不时响起的零星铳声,如同幽灵般穿梭在烟海中。
每一次闪光后,便是己方士兵的哀嚎,仿佛死亡之舞在雾中悄然上演。
眼前,甲喇中的一名英勇战士,若塔颗,不幸被一颗呼啸而来的铅弹击中。
他从马背上重重摔落,挣扎于血泊之中,离觉可果洛仅几步之遥。
若塔颗是一名优秀的骑兵,擅长马上马下的搏斗。
却如此轻易地倒下,身上的重甲在这一刻显得毫无意义。
连同他的战马,也未能幸免,中弹后惊慌失措,狂躁地跳跃,差点将觉可果洛也掀下马背。
面对死亡的逼近,觉可果洛曾以为自己已无所畏惧。
但此刻,觉可果洛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视线转向不远处,一群跟役正在绝望中嘶吼。
他们大多衣着简陋,仅有皮帽和箭袖,其中有些骑马的跟役自备了棉甲。
然而,面对无处不在的危险,他们显得更加无助。
有的像无头苍蝇般乱窜,试图寻找一丝安全的庇护。
有的则茫然失措,只能听天由命。
当铳弹袭来,他们便惊恐万状,哭喊着四处奔逃。
“觉可甲喇,觉可甲喇!”
一声嘶吼穿透了混乱,将觉可果洛拉回现实。
在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有个牛录章京正对这边大喊:“我们该如何是好?”
觉可果洛意识到了,此刻正面临生命中最严峻的抉择。
胜利,将铸就他辉煌的战史,而失败,则意味着他将长眠于此。
他环顾四周,明军的战车方阵犹如坚不可摧的壁垒,喷吐着死亡的气息,而前方同样危机四伏。
成群结队的清军骑兵,如同乌云蔽日,已逼近乙级军的战车防线,车阵间挤满了这些铁骑的身影。
他们穿梭其中,箭矢如雨,标枪横飞。
更有甚者,试图强行突破战车的防线,但骑兵的冲击力在此刻大打折扣。
他们被明军的车阵所阻,青牙军乙级军的排铳火力连绵不绝。
每当排铳齐鸣,战车后方便是一片火海,白雾升腾,宛如龙腾九天。
一波又一波的清军骑兵倒在了战车前,血流成河,将原本的黄土地染成了泥泞的褐色。
鲜血汇成小溪,流向低洼,汇聚成一片猩红的海洋。
“将这些畜生炸成碎片!”
明军的怒吼中,战车后的士兵们不断投掷“万人敌”,令清军骑兵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觉可果洛当机立断,决定进攻右侧的车阵。
前方明军的火力太过密集,硬闯无异于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