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起死吧！

心中爆发出决死的勇气，他转头迎向右边，主动奔赴。在对方瞪大的眼睛里，微微侧身躲过劈砍，一个白马陷蹄踩住对方脚尖，顺着对方的势头，把人往身前一带，举起对方的长刀格挡住后方的刀剑，一招灵猴蹬梯，双脚狠狠在后方杀到之人的胸口一点，落地反身，顶心肘一探，前后强敌骤然分开。

机不可失，他滚地捡起掉落的长刀，顺势猛斩，最开始被他拿住的人身子一下矮了一截，另一边的人大惊失色，赶紧跳开。

短短几个凡俗武学的动作，已经抽干他所有力气。

趁着对方惊愕的空档，他回身跳到木板车旁边，把老人的遗体护在身后。

“现在呢？”长刀滴血，他指着地上的尸体，余下之人看着他脸上的杀气，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如死一样的沉寂。

僵持，对峙！

南云不敢有半点大意，满含杀气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眼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勇敢和强大。

这是一种威慑同类的强大，这就是修行者说的气势。

他们还是选择了同伴，拖着他到了迷雾远处；一直举着长刀的南云，忽然手脚发软，失去了所有力气，靠在木板车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迷雾扰动，冷风吹拂，他紧紧握住破烂被子的一角，低低痛呼道：“爷爷！”

低呼一声后，他又不敢停留，赶紧起身，捡起长刀，拖着老人赶路，在他身后，一大片颜色更浓的灰雾弥漫而来。

刚刚那些欲要择他而食的人，转眼化作森森白骨，不知危险临近的南云，身上猛然爆发出万道剑气。

犀利的剑气上达九霄，下穿九幽，浓郁的迷雾被剑气一激，如泡雪遇见骄阳，消散无形。

眼皮一重，南云感觉到疲惫感传来，不等他明白，是不是自己脱力了，便一头栽倒在地。

醒来的南云，被清风吹拂，他听见鸟语、闻见花香，空中弥漫着祥和的气息。

洒在脸上的阳光很暖，被窝里也很暖和，他有些不想睁开眼睛，他怕一睁开眼，这个世界就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屋外的檐下，有少男少女的声音，语调轻快，在互相讨论着今日早课的疑问，男声女声，渐近渐远，同窗间友好分别后，南云听见了隔壁开门关门的声音，接着，就是一片安静。

这是哪里？

回想着这些人探讨问题时那种无私互助，他心里泛起羡慕向往，大胆地，睁开了眼睛。

床帘收束，窗明几净，暖阳投窗而下，他伸手遮住日光，转头看向另一边。

莲灯柱头，雕梁未漆，隐隐可见芳草瑞兽之形。

桌案陈书，香炉烟绕，笔墨书香显露时光之息。

他一下就爱上这屋里的摆设，起床出堂，探目而望，发现陈设对峙，在通堂另一边，也有一样的陈设。

莫非这是学子宿舍之所？

他心底渐渐放下紧张，好奇打量。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同龄学子急匆匆开门，撞见南云正在四处观看。

“呃？你是新来的同门吗？你好，我叫常月辉，多多关照。”

打量了一样南云那一边的桌案书籍，常月辉有些惊艳，主动对南云介绍起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南云半点不知，闻言只好道：“你好！”

看着眼前这人衣衫寒酸、不大聪明的样子，常月辉依旧热情道：“我和师兄们约定了今日比武，那个，暂时就不能陪你熟悉宗门啦，吃了饭就回来吧，宗门禁地众多，你是新晋弟子，不要乱走，我先走啦。”

比武？宗门？一些只在南云听闻里的画面泛起，他看着转身出门的常月辉，愣愣无言。

宗门？宗门？

我到了一处宗门啦？

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一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同时爬上心头，他一下跳到门外，看着远山近楼，满目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