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诺背对着何慕生躺着,夜很静,劳累了一天的何慕生已经进入了梦乡,可陆思诺横竖睡不着,习柳的惨叫声仿佛像是被单曲循环似的在耳边回荡,陆思诺的心很慌,一下一下的抽痛着,她回想起今天威胁林如雪的话依旧有些后怕。
陆思诺翻来覆去的动静惊醒了何慕生,何慕生搂过陆思诺的肩膀,柔声问道。
何慕生:“睡不着?”
陆思诺轻轻点了点头。
何慕生:“还在想白天的事情。”
陆思诺:“嗯。”
何慕生在陆思诺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安慰道。
何慕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吧。”
陆思诺知道,在阶级主义下,这样的事情也许常有,没有人会在意,更不会有人长久的耿耿于怀,自己也不好显得太特别,只好点点头。
何慕生:“往西北走的事情我今天已经做了安排了,早起去了趟木槿厅,和祖母说了这事,不出我所料,她老人家果真是不同意,说什么她在上海待了一辈子了,如今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折腾,说什么也不肯跟着一起走,劝也劝不动。”
陆思诺:“那可如何是好?”
何慕生:“暂先安排你们出去吧,祖母和我留在上海,日后在做打算吧。”
陆思诺一滞,问道。
陆思诺:“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何慕生:“我还不能走,暂且不说何家的产业大部分都在上海,就说我是上海商会的主席,便没有说走就走的道理,若是我领先带着一家子一走,必定会招惹来无数的猜疑,到时候战乱还没来,上海自己就乱了。”
陆思诺:“可是……若是战争打进来,你该怎么办?”
何慕生:“珍儿,你们是女子,所以理所应当的该避避难,可我是男人,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国家有难,岂有男儿当缩头乌龟的道理?岂不是要让人指着脊梁骨骂我是缩头乌龟?”
陆思诺:“可是我只想你平安……”
何慕生笑道。
何慕生:“若是人人都想要平安,全部都躲起来,那就真没有平安的地方可言了,你们总说我是何家的天,是顶梁柱子,那我这根柱子就不能先跑,我得给你们撑住了,你们才能先跑到安全的地方不是?”
陆思诺看着何慕生,轻笑道。
陆思诺:“不亏是我看上的男人,有担当。”
陆思诺心中不舍何慕生,但是在这个国家兴亡的时刻,她不能去阻拦任何一个想要去为国家做事的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挚爱,她明白新中国的胜利是一个个烈士用鲜血换来的,身在二十一世纪的她过着的安稳日子是他们用血肉筑成的,她享受着战果,那就没有阻挡任何一个人报国的权利。
伸手抱住何慕生的腰,靠在他胸前,喃喃道。
陆思诺:“那我留下来陪你吧。”
何慕生笑了笑,摇摇头道。
何慕生:“你不能留在这,你要去安全的地方,你是我得软肋,得安安全全的,我才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一切,如果再出现像上次在北平时那样的事情,我会发疯的。”
陆思诺本想坚持和何慕生在一起,可想了想上次在北平时的事情,又将到口边的话咽了下去,何慕生说的没错,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跑跑不动,打打不过,留在何慕生身旁也只是给他招惹麻烦罢了,若是成了活靶子,那真会害死他。
陆思诺:“可是这一走,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
何慕生:“等上海局势好一些,我会去接你们。”
陆思诺心中明白,这样的日子很远,战乱年代有多少分离动辄便是一辈子的。
何慕生见陆思诺低着头不说话,将陆思诺抱的紧些,道。
何慕生:“一定会见的,去了哪里你给我发电报,告诉我你们的电话,现在是民国了,又不是大清,没有电话随时都会失联,你在担心什么呢?”
陆思诺勉强自己笑了笑。
陆思诺:“也对。”
反正现在通了火车,一切都方便,自己先跟着一起离开,让他安心,回头有需要再回来也不是不行。
这样想着,陆思诺也就不那么纠结了。
二人交谈了一会儿,渐入了梦乡……
……
次日清晨
陆思诺帮跟他一颗一颗的系着扣子,何慕生低头望着陆思诺,眼中尽是柔情,陆思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道。
陆思诺:“二爷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