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诺盯着何慕生。浅浅笑道。

陆思诺：“我最喜欢二爷的眼睛，像是一汪湖水，可以照进人的心里，我最喜欢二爷的睫毛，长长软软，我喜欢洁皑的雪，飞飞扬扬的雪天，可惜临去时没能倚在你的怀中看一眼雪天，您说来年冬日再带我去北平看雪，只怕战乱四起，再没那个心境和机会，那天初进府的时候，因听闻何家二少爷三妻四妾，心中很是不安，直到你走进来，温和的望着我，问我满头的珠翠顶着脖子是否会酸痛，当初那个连盘扣都解不开的女子，那个会喷您一身糕点的女子，那个雪天与您一起效仿红楼烤肉的女子，那个瞧着您的字一笔一划学着却学了个四不像的女子，那个在何家外宅翻墙出去看戏被您抓到的女子，您可还记得？”

何慕生的眼睛很红，泪水在里面噙着。

陆思诺：“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日北平院中为我落下的一滴已足够，再叫人看会笑话的。”

何慕生大步上前一把抱住陆思诺，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

何慕生：“冷君，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陆思诺：“是我，是我……”

陆思诺心中长久悬着的石头落下，她多怕他被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情吓到，多怕他会把自己当成鬼怪送进祠堂烧掉，好在他只是紧紧拥着自己。

何慕生哽咽着，喃喃道。

何慕生：“对不起，冷君对不起……”

陆思诺轻轻拍着何慕生的背，笑道。

陆思诺：“有什么可对不起的。”

何慕生：“我不知道是你，这些日子还做了那么许多的混账事，我……”

陆思诺用脸蹭了蹭他的胳膊，笑道。

陆思诺：“既然知道自己做了混账事，日后就该对我更好一些，若是还有下次，我可不会轻易原谅你了。”

何慕生松开陆思诺，盯着她的脸看，许久，笑道。

何慕生：“看着这些的面容，想着体内居然是你，真是有些不敢相信。”

陆思诺：“怎么？你不会是只爱陆冷君那张脸吧？”

何慕生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

何慕生：“我要是看脸就该喜欢现在这张才是。”

陆思诺假装生气道。

陆思诺：“好啊！何慕生，你终于说出实话了吧！”

何慕生：“我是说我只喜欢你，不是陆冷君，不是陆思诺，是你，无所谓你长什么样，无所谓你叫什么，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陆思诺有些动容，心中一甜，竟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陆思诺：“你真是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何慕生笑着，他似是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何慕生：“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二人情言蜜话了一阵功夫，陆思诺总算是想起了正事，她正色道。

陆思诺：“我是借尸还魂不错，之前说我是从百年之后过来也是真，我和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从沈阳出事开始，这日子就太平不了了，趁着还没彻底乱起来，早早做打算，一院子的老弱妇孺，不提早做打算，等到了跟前，想走都不成了。”

何慕生想了想。

何慕生：“你说你从百年之后过来，我虽觉得这事匪夷所思，但是事情的确这么发生了，大概是我从前真的过于孤陋寡闻，你是否能告诉我，这百年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思诺努力的想了想，叹口气道。

陆思诺：“我高中时候不爱背书，历史方面是真的很弱，若是问年鉴，我是说不上来，但是大体的我有所了解，宋元明清后，王朝至此完，民国无帝制，战火纷飞乱，总之，这是个乱世，党派分离，外敌入侵，这场祸乱自起始延续了整整十四年，所有大城都逃不过，唯有偏僻的地方能取得一丝安稳，老夫人年岁大了，经不起那样的折腾，男人们还好说，日后尚有力气参军保家卫国，可女人们多数会惨遭毒害，何家的女人众多，财力又是上海滩上有名的，他们一定会拿何家开刀的，黑暗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不是危言耸听。”

何慕生的表情很沉重。

何慕生：“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这两天会安排的，只是祖母在这儿待了一辈子，未必会愿意走。”

老年人的思想都是这样，陆思诺料到了何老夫人一定是最难打通的一关。

何慕生：“好了，这件事情交给我，你不要再为此事操劳了，我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的。”

陆思诺点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