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真的出现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问题,也有郭子仪,李光弼,李嗣业这种大将顶大梁。
而自己那位弟弟呢?他领着一帮乌合之众冲进已经落入敌手的长安城时,背后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连当爹的和他这个当哥的都走了,自己那位弟弟,能靠什么……
所以,强烈的对比之下,李俶的内心,很烦躁,很纠结。
他强忍着让自己不要往某个方面去想,但根本忍不住。
很多时候,深夜里,躺在床上的李俶都会有一种深深地愧疚感,毕竟,那是自己的亲弟弟。
自己,竟然,
会去嫉妒亲兄弟。
……
潼关内,一袭黑袍的严庄稳坐在城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远处正在渡江的唐军,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
此刻的严庄,觉得自己好像一位画师,而眼前,自己似乎正在创作一副即将流传千古的名画一般。
内心没有激动,更没有对未来的展望,有的,只有如风平浪静的水面一般的平静。
严庄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异族将领,此人名叫李归仁,乃是契丹人,此刻的他看向严庄的眼神中,充满了敬意。
“严宰执,阿史那承庆那家伙传来军情,奚与契丹两藩水师已就位,河东运来的战船也可在黄河水域航行。”
严庄点了点头,对于阿史那承庆传来的安排,是他一手组织的,所以,能有眼下的效果,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黄河之水虽急,寻常日子里,想要航行,风险太大,但如今乃是旱季,无风便无浪,无风浪,安全性便有了保障。
“宰执,末将有一事不明!”
“说。”
严庄喝了口茶,显得很是悠哉,仿佛马上要被围住的,不是他严庄,而是河岸边的唐军一样。
“吐蕃有兵十万,这么好的炮灰,为何宰执不接受那什么赞普的意思,到时候,随便拿点唐人奴隶打发……”
“啪!”
还没等李归仁说完,严庄便将手中的杯子摔了个稀碎。
李归仁顿时眼皮一跳,心里有股不太妙的预感。
他是实权将领不假,手上有兵也不假,但现如今的大燕,崔乾佑和史思明一死,在这位严宰执的帮助下,新君可谓是将军权死死的拿捏在了手心,更是对这位宰相十分恭敬,不仅大方的赐予国公之位,更是直接以“相父”称呼严庄。
所以面对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时,即便他李归仁是前朝老臣,也得掂量掂量。
“非我族者,其心必异!
此乃天之法理!
吐蕃?赞普?他算个什么东西?
也配跟我大燕正统谈合作?
日后,若让本相再于军中听见此等宛如儿戏般的言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