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玉慢慢放下手中扫把，努力直起腰背望向倪栾的脸，一眼便认出意中人的模样。

“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倪栾冷冷开口说道：“我早就说过凡人寿命太短暂，你看看自己已经老成什么样了。”

怀玉用满是老茧的手摸了摸脸颊，难过的低下头。

“我知道，可我就想等着你。”

倪栾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牵她的手，老泪纵横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哭声越来越大不免引起路人旁观。

“好了，别哭了。”倪栾赶紧将她带进客栈内，一同来到怀玉的卧房，关上房门他牵着她走到床榻边。

“公子，我···”

怀玉忐忑的看着倪栾英俊的容颜，明白此刻的他们是何等不般配。

“嘘~~~”倪栾伸出食指按在她的唇上，不许她继续说下去。

“寿命对于一个凡人而言最为珍贵，你却愿意将其奉献给我，着实令人感动，我忽然想到自己与师傅同修十万年，她不为我所动，或许正是因为我不曾将自己最珍贵的给予她。”

“倪公子说的是天女大人？”

倪栾点了点头。

林怀玉失落的看向一旁，大悲大喜的情绪令她心口郁结，本来就不算硬朗的凡人之躯越渐衰败。

“公子心里从未有过怀玉吗？”

倪栾盯着她苍老的脸，平静反问道：“姑娘可会对脚下蝼蚁动情，即便你偶尔看向它们一眼，怕是也不曾想过要与其共度一生。”

“可凡人并非蝼蚁，你我明明都长这般，两只眼睛一张嘴，你虽会法术，但那又如何，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能在一起的，咳咳··咳咳咳··”

“你看看你，阳寿将尽还在奢望不切实际的情爱，多可笑。”

“若爱上一个人是错，那世间还有什么是对？怀玉从未后悔，愿公子余生记得曾有个痴情女愿用一生守护。”

林怀玉捂着胸口慢慢躺在床上，她已经见到该见的，不再有遗憾，倪栾守在旁边，冷漠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

“公子，若我有来生你还会来寻我吗？”

“寻你做什么？看着你再荒废一世等一个没有结果的情缘？”

“谁说没有结果？怀玉能死在公子怀中便是最好的结果。”她说着将手伸向倪栾的衣领，苍老的手顺着锁骨摸向肩胛，那是她曾劈下一剑的位置，虽然伤口早已不在，但她知道这是属于他们的记忆。

林怀玉慢慢闭上眼睛，呼吸也停了下来，放置在倪栾身上的手没了温度，生命走到尽头。

幽蓝的魂魄脱离躯体漂浮上升，前来收魂的鬼卒也已赶到。

“这魂我要了。”倪栾冷冷开口说道，站在他背后的鬼卒见是万灵童子，不敢多言转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仙幽人妖鬼，六族中鬼的地位最低，没有躯体只有魂魄，既不能修炼也没什么强大的法力，仅仅是在轮回中起到过渡作用。